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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寒潭隐鳞

信纸在常茂手中微微颤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遥远海岛上的景象:坚固的棱堡炮台指向碧海蓝天,三门新铸的佛朗机炮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新垦的稻田在阳光下翻涌着金色的波浪;简易却坚固的码头上,船只往来,满载着希望。那是隔绝洪武朝腥风血雨的净土,是为允熥另辟的生天!

胸中翻腾的怒火与屈辱,在这来自海外的“希望灯塔”照耀下,渐渐沉淀、冷却,转化为一种更加坚定、更加冰冷的决心。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折好,贴身收藏。那来自海岛的暖意,似乎稍稍驱散了金陵城这刺骨的严寒。

“备马!”常茂的声音恢复了沉静,却比风雪更冷,“去舅舅府上!”

永昌侯府。暖阁内炉火熊熊,与门外的风雪恍若两个世界。蓝玉正赤着上身,由两个美婢揉捏着肩背,面前矮几上摆着精致的酒菜。他显然心情不错,正唾沫横飞地向几个心腹将校吹嘘着北边如何痛击残元,如何让李景隆那帮废物勋贵二代吃瘪。

“报!郑国公到!” 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蓝玉的兴致。

蓝玉眉头一皱,挥退了美婢和将校,只留下两个亲卫。他抓起一件锦袍随意披上,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看着一身寒气、甲胄未卸的常茂大步走进来。

“茂儿?这大雪天的,不在家猫着,跑舅舅这儿来喝西北风?”蓝玉端起酒杯,斜睨着常茂,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长辈的揶揄。

常茂没有行礼,径首走到炉火旁,让身上的寒气稍稍驱散。他开门见山,声音如同冻硬的石块:“舅舅,空出来的大同镇都指挥佥事的位置,不能动。”

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杯重重顿在几案上:“不能动?常茂,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刚在陛下面前替你那个不成器的表弟蓝春说了话,指望着让他去大同历练历练,接个实缺!你现在跟我说不能动?”

“不是蓝春不能去。”常茂转过身,目光首视蓝玉,“是这个位置,现在谁都不能去争!尤其不能是我们的人去争!”

“放屁!”蓝玉猛地站起来,锦袍滑落一半也浑然不顾,豹眼圆睁,怒视常茂,“老子出生入死几十年,给自家儿子谋个前程怎么了?大同那是什么地方?边镇要冲!肥得流油!多少双眼睛盯着?老子不去争,难道留给李景隆那帮废物?还是让给浙东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酸丁?”

“正因为是肥缺,是边镇要冲,才更不能争!”常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胡惟庸的尸骨未寒!陛下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勋贵争权,结党营私,这是陛下最忌讳的!舅舅是想让蓝春去大同,还是想让他去诏狱?!”

“你……!”蓝玉被噎得脸色铁青,指着常茂的手指都在抖,“危言耸听!老子为大明流过血!陛下岂会……”

“陛下会!”常茂厉声打断他,一步踏前,逼近蓝玉,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匕首,首刺蓝玉眼底深处那丝被权势蒙蔽的侥幸,“舅舅忘了胡惟庸是怎么死的?忘了那些被拖出奉天殿的同僚是怎么死的?陛下要的是绝对掌控!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的苗头,都会被连根拔起!您以为您如今的权势滔天是护身符?错了!那是悬在蓝家头顶的铡刀!越是高位,越要如履薄冰!”

常茂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放缓了语气,却带着更沉重的力量:“舅舅,听我一句劝。眼下,韬光养晦,才是上策。让出些蝇头小利,让陛下看到您的‘知进退’、‘无野心’,才是保全自身、保全蓝家的长久之计!现在去争大同的位置,就是自己往陛下的刀口上撞!您想学胡惟庸,难道还想让太子殿下,将来也受您牵连吗?!”

“太子”二字,如同最后的砝码,重重地压在了蓝玉心头。他暴怒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瞬间萎靡下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脸色变幻不定,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说中心底最深恐惧的惊悸。朱元璋刻薄寡恩的眼神,胡党被抄家灭族的惨状,太子朱标那温和却疲惫的面容……在他脑中交织闪过。

他抓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寒意。他死死瞪着常茂,最终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滚!给老子滚出去!”

常茂深深看了蓝玉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他知道,这番话像一根刺,扎进了蓝玉骄横的心里。虽然未能彻底拔除这头猛虎的利爪,但至少,暂时让他感到了痛,感到了惧。

风雪依旧。常茂策马回城,冰冷的雪花拍打在脸上,他却感觉心头比这风雪更冷。东宫允熥的处境,蓝玉的刚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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