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伸手粗暴地推搡了王姨瘦弱的肩膀一下。王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了泪花,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搓着围裙,身体微微颤抖。
“我…我去找找…强子你等等…”王姨的声音带着哭腔,颤巍巍地转身,佝偻着背走进她那间堆满废品的、光线昏暗的小屋,开始在里面翻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强抱着膀子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屑和理所当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磨磨唧唧!老不死的!早点把钱拿出来不完了?耽误老子时间!”
林默站在窗后,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他静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眼神幽深,如同古井寒潭,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卷动着冰冷的漩涡。陈强的跋扈,王姨的卑微无助,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在他心底某个角落。
他认得陈强。搬进来那天,就是这个“金毛”拿着钥匙,用那种审视货物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最后不耐烦地丢给他钥匙,收了押金和第一个月房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王姨则是在他收拾房间时,默默提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上来,放在门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怯怯的、带着歉意的笑容,仿佛在为他儿子收的“高价”房租感到不好意思。
此刻,看着王姨在昏暗的屋子里无助地翻找,看着陈强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林默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一种久违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在心底翻腾。但他很快压了下去。这不是他的战场。至少,现在不是。他需要的是彻底的蛰伏,是恢复力量,是等待毒蛇再次露头的时机。为了一个房东老太太出头,暴露自己,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不值得。
他缓缓关上了窗户,将楼下那令人窒息的画面和声音隔绝在外。
中午,巷子里的喧嚣达到一个高峰。`天\禧^小¢税¨网` ~醉\歆-彰~截?埂¢芯¨快·林默再次下楼,准备去附近一家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小面馆解决午饭。刚走出楼门,就看到巷子对面,那个卖水果的小摊。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姓李。皮肤黝黑,脸上刻满风吹日晒的沟壑,背有些佝偻。他的水果摊很简单,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面铺着木板,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当季的苹果、梨,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太新鲜的香蕉。摊子旁边,放着一个塑料板凳,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的校服、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趴在板凳上写作业。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写得很认真。
李老汉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招呼着偶尔驻足的顾客。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底层人特有的讨好和卑微。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蓝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晃悠着走了过来。一个是矮胖的中年人,肚子腆着,制服扣子都快被撑开,脸上油光光的,眼神透着股懒散和倨傲。另一个是瘦高个,年纪轻点,但眼神同样不善,手里捏着个本子。是城管。
矮胖子走到水果摊前,用脚尖踢了踢三轮车的轱辘,皮笑肉不笑:“老李头,生意不错啊?”
李老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惶恐不安,连忙点头哈腰:“王…王队长,您来了…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瘦高个冷哼一声,翻开手里的本子,“占道经营!影响市容!罚款两百!”他用笔在本子上点了点,语气不容置疑。
“两…两百?!”李老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王队长,小张…我…我这小本生意,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啊…您看,我这马上收摊,马上收摊…”他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收摊子。
“收摊?”矮胖子王队长嗤笑一声,一脚踩在李老汉刚拿起的一筐苹果上,几颗苹果滚落在地,“现在知道收摊了?早干嘛去了?罚款!一分不能少!不然,你这破车,还有这些烂果子,老子今天就给你拖走!”
李老汉看着被踩烂的苹果,心疼得首抽气,又急又怕,声音都带了哭腔:“王队长…求求您了…高抬贵手…我…我孙女还要交书本费…”他无助地看向旁边写作业的小女孩。小女孩也被吓到了,放下铅笔,怯生生地站起来,小手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角,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惊恐地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城管。
“少他妈废话!”瘦高个不耐烦地吼道,“拿钱!不然现在就扣东西!”说着,伸手就要去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
周围有几个路人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李老汉急得满头大汗,佝偻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是在作揖哀求。
林默站在巷子对面的人群边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离得不远,能清晰地看到李老汉眼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