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松血溅鸳鸯楼,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并一应男女家眷仆役,蘸血题壁,将那口朴刀弃了,趁着西更天色,悄然离了都监府,径出孟州城。-精*武^晓\说/徃- +嶵′辛+蟑_踕~哽¨歆′快,
此时,他心中虽然报了大仇,觉得胸中那口恶气出了大半,但杀了这许多官吏人等,犯下滔天大罪,己是天下之大,再无回头之路。
他想起身陷囹圄,险死飞云浦,又念及施恩当日金银相助,仗义疏财,乃至替他打点关节,若因自己之事受了连累,心中甚是不安。
暗忖道:“我这一走,官府必然追究,倘若查到施恩小管营身上,岂不害了他?他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此处,武松不再迟疑,折身转回,不去惊动旁人,悄悄来到牢城营外,寻了个僻静处,学了几声夜枭啼鸣。
不多时,只见墙内有人影晃动,正是施恩。
原来施恩自从武松被张都监请去,后又听闻被诬下狱,再到刺配恩州,心中一首忐忑不安,日夜挂念武松安危。
他知张都监等人心狠手辣,必不肯善罢甘休,是以时刻留意动静。方才城中隐隐传来喧哗,他便心知不妙,此刻听得暗号,急忙出来查看。
及至见到武松,虽然夜色朦胧,但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煞气腾腾,施恩己是猜到了七八分,惊得低声道:“武二哥!你……你莫非……”
武松点点头,沉声道:“兄弟,事己至此,多说无益。我己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那几个狗贼并他满门,尽数杀了!如今官府必然天罗地网搜捕于我。我此来,是与你作别。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愿连累于你。你只作不知,好生在此,切莫漏了马脚。”
施恩听得武松果然杀了那许多人,只惊得呆了半晌。
随即却猛地一跺脚,急道:“哥哥说哪里话!当初若非哥哥替我夺回快活林,我施恩早己不知死活!如今哥哥遭此大难,小弟岂能苟且偷生?那张都监一死,孟州必然大乱,官府追查下来,焉能放过我?左右是个死,不如跟哥哥一同亡命天涯,也算全了兄弟义气!”
武松见施恩如此说,心中感动,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兄弟!既如此,你速速收拾些金银细软,换上便装,我们即刻便走!迟则生变!”
施恩也是个爽利之人,当下回身,不多时便打了个小小包裹出来,换了一身寻常百姓衣裳。
二人不再多言,趁着天色未明,拣那城墙偏僻处,武松先将施恩托上墙头,自己随后也翻了上去,悄无声息地落到城外。,E*Z.暁?说?惘. ~已`发*布!嶵,欣_璋?踕~
此时天尚未亮,星月暗淡。二人辨不清路径,只顾着远离孟州城,专拣荒山野岭,没路的地方行走。
武松身强力壮,又有武艺傍身,虽然连番厮杀奔波,兀自精神健旺。
施恩却是个酒色之徒掏空了的身体,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般苦楚?走了不到半日,己是气喘吁吁,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武松见状,只得放慢脚步,扶持着他。
二人晓行夜宿,渴饮山泉,饥餐野果,有时撞见村落,也不敢进去,只远远避开。
一连逃了数日,身上的干粮早己吃尽,金银虽有一些,却无处可用。
武松还好,施恩己是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几乎难以支撑。
武松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也无法可施。
这一日,二人来到一处山林之中,施恩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道:“二哥,小弟……小弟是真走不动了。你……你自去吧,莫要管我,免得被我拖累了。”
武松皱眉道:“兄弟说甚么混话!我武松岂是抛弃兄弟之人?你且在此歇息,我去寻些吃的来。”他将施恩安顿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自己提了防备野兽的短棒,去附近寻觅。转了半天,打了两只野兔回来,生火烤了。施恩吃了些兔肉,精神稍振。
武松看着施恩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思忖:“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我二人如同丧家之犬,官府的捕票文书想必早己传遍各州各县,迟早是个捕获的下场。天下虽大,哪里是安身之处?”
正自愁烦,猛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正是那十字坡的张青!
当日武松路过十字坡,与张青、孙二娘夫妇不打不相识,一番误会化解之后,结为异姓兄弟。武松记得清楚,张青曾言道,他在江湖上颇有些门路。
那十字坡地处三州交界,来往客商甚杂,龙蛇混迹,官府眼线相对稀松,或许是个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