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盛怒的朱元璋,见到朱棣此举心中愤怒也消解了一些。
他重新落座,扫视着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公侯,冷冷问道:
“你们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听听朱亮祖方才的话,认为咱是在‘卸磨杀驴’?还是你们平日胡作非为太甚?有什么不满就现在提出来,今天我就豁免了你们罪责!别等犯了死罪,再怨我没给你们机会。”
“或者因为朱亮祖那一番话觉得不安,也不想继续为官的,也可站出来说。
许你们回家养老,并保全爵位。”
说罢,朱元璋直勾勾地看着一众公侯,等待他们的回应。
然而这些公侯们哪敢发声,一个个低头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见此,朱元璋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如今既杀了朱亮祖,他也无须再有所隐瞒。
“周德兴,暂且不提你儿子的那些劣行,就单说你自建的宅邸,那些银子难道真的清白?你以为朕不知,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吗?”
这一问直接吓得周德兴浑身冷汗,当即跪倒在地,不敢作声。
“孟瑛,你放任家中仆从横行霸道,气焰嚣张,甚至凤阳知府也奈何不了你的奴才!”
孟瑛在周德兴之后,也随之跪下,**。
朱元璋再次将目光移向蓝玉:
“还有你,蓝玉,竟打造一艘九丈长的巨型龙舟,将秦淮河畔所有歌姬尽皆聚于其上。”
“整日招朋唤友,吃喝玩乐、赌嫖无度,沿江而下游弋,你是不是疯了?嗯?”
“当年洪都大战中你的那股疯狂劲儿,如今依然未减!”
“还没提你此次北征,在和林所犯下的过错。”
蓝玉随即也一声跪倒,羞惭得无法开口。
朱元璋再扫视一圈傅友德、唐胜宗及其他数位公侯:
“至于你们私下干的那些勾当,还真以为本王毫无察觉?”
“克扣军饷、私藏妾妇于军营之中,甚至强掠民间女子为妾,哪一件不是你们手上的污点?”
一时间,殿内众位公侯齐刷刷跪满一地,仅徐达、李善长和少量几位还能站立。
朱元璋看着这一片跪拜之人,继续开口说道:
“朕一直以来未曾发作,是在给你们悔改的机会!可你们呢?莫非真认为朕耳聋眼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
“非要逼朕动手,你们才知道害怕敬重!”
“朕说过,朱亮祖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莫要以为朕是在危言耸听。
今天把话挑明。”
“从此往后,要是还不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就不要怪朕当真采取兔死狗烹之举,因为那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你们自己好生考虑吧!”
话语结束后,朱元璋不再搭理这帮公侯,转而看向在朝为官的一批官员。
“公侯之事处理完了,下面轮到你们。”
“刚刚太子所讲之言,想必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谁曾与朱亮祖有勾结,自行站出来就是。”
“与朱亮祖沆瀣一气,肆意受贿,编造理由滥征税款,中饱私囊,胆量倒是不小啊!”
“如今朕都收拾了朱亮祖,自然也没有放过你们的理由。”
“是主动认错,还是让朕一一揪出你们?”
朱元璋这一通话出口后,殿内的许多官员神色骤变。
他们没料到,皇帝竟然会这般坚决,杀了朱亮祖不算,竟然还要对这批官员开刀。
看来一场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眼神阴冷地注视着底下的百官。
众多文臣个个心惊胆战。
怎么都搞不明白,明明刚才还教训那群公侯的皇帝,怎么会瞬间又将自己的枪口对准他们这边?
当然,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内心有所亏欠的官员之间,对于那些自知清白的,则虽心中略有紧张,却也并无过多畏惧。
朱元璋环视大殿上列队而立的文臣,见无人挺身而出,冷哼一笑,从案头取出一本名册淡然念道:
“礼部尚书赵瑁!”
被点到名的礼部尚书瞬间面如土色,颤抖着身体立即跪倒在地叩首称道:
“陛下饶命!”
朱元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继续念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刑部尚书王惠迪!”
刑部尚书似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神情灰败地下跪请求受死:
“臣愿赴死!”
“兵部侍郎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