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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惶孔失色

少年根本就没把刀放下!

感受着颈侧的寒意,孔顾纯只觉得双腿发软。

后背被冷汗浸透不说,连袍服下摆都不知何时湿了一片。

孔顾纯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不……不见怪……”

藤原悠仁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却让孔顾纯脊背发凉:

“用膳不急。倒是要劳烦孔公,将府中众人都请来此厅一叙。毕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我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最怕走漏风声。”

孔顾纯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

“这位小兄弟……能否……”

他的目光瞥向仍架在颈侧的利刃。

少年纹丝不动。

“失礼了。”

藤原悠仁轻笑着拨开刀刃:

“这是舍弟折木炭治郎,初次出海,还不会说唐话。”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收刀入鞘,仍虎视眈眈地盯着孔顾纯。

孔顾纯强自镇定,退到管家孔平身旁,握住他的手嘱咐道:

“去……去把人都叫来。”

指尖却在孔平掌心快速划动,写下“速去报官”四字。

待孔平退下,孔顾纯在次席落座,不动声色地将湿透的衣摆夹在膝间。

他捋了捋胡须,故作从容道:

“藤原公子如此向学,实在令老夫钦佩。不知在日本师承哪位大儒?”

此刻的孔顾纯已然确信,眼前这群人绝非普通山贼。

但要说他们是倭寇……

似乎又有些蹊跷。

询问师承,则是个既能探明对方身份,又足够委婉的方法。

他虽对日本国内情势所知有限,却清楚记得,过去十几年途经曲阜的日本遣唐使。

那些人虽言语不通,却个个举止有度,对儒家经典勉强还算有所研究。

而眼前这青年谈吐不凡,若真是日本人,必是贵族子弟无疑——

据那些遣唐使的说法,此时的日本,儒学只在公卿阶层流传。

能道出师承,就等于自报家门。

至于唐人假扮的可能性……孔顾纯暗自摇头。

一来,曲阜孔氏世代诗礼传家,与各世家大族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与当地乡绅更是往来密切,从未与人这般深仇大恨。

二来,这些人的装束打扮——独特的交领短衣、及膝简袴,还有腰间悬挂的异形刀具,以及古怪的口音和语调,都不是寻常唐人能轻易模仿的。

藤原悠仁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悠悠道:

“在下师从——”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两名武士拖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进来,粗暴地将他摔在地上。

“主公,抓到一个想逃跑的老东西!”

老人颤巍巍地抬起头,双眼在看到孔顾纯的瞬间亮起光芒。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孔顾纯脚边,死死抓住他的衣摆:

“家主救命啊!老朽只是偷懒没去泗水过节,刚回府就……这些贼人是谁?老朽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啊!”

这是孔顾纯的远房堂弟孔顾庸。

此人向来不务正业,靠着族田度日,游手好闲活了一辈子。

膝下十几个子女,有一个去年考中进士,这才在本家得了间厢房。

“藤原公子。”

孔顾纯声音发颤:

“此乃老夫堂弟。公子既为求学而来,何必……”

寒光一闪。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在孔顾纯的深衣上,将素雅的衣料染成刺目的猩红。

孔顾纯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堂弟抽搐着倒在自己脚边。

“我说过了。”

藤原悠仁依旧把玩着茶盏,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谈论诗赋:

“我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最怕走漏风声。”

他忽然抬眼,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哦对了,忘记告诉孔公,府外还有我八十名部下。谁敢踏出府门一步,就会被箭射成筛子。”

孔顾纯面无血色:

“你……究竟想要什么?”

很快,在孔平的带领下,府中剩余的家眷、仆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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