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乏了。
因而在高力士与杨玉环的陪同下前往花萼楼二楼歇息。
一楼大殿内气氛俨然变了。
李亨没有得到圣人的旨意,因而不敢回到位子,李僴倒没有这么多顾忌,径直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吃了点东西后望向正对面的李林甫。
李林甫心有所感,与李僴对视。
“哼!”
“竖子罢了,吉温的能力有目共睹。”
直到如今。
李林甫仍未把李僴当成对手,因为李僴不配。
李僴顿觉无趣,而后思忖整起案件的经过,心想张小敬兄弟该是能完成任务。
他没有察觉的是,满朝公卿不知不觉远离太子的座席,生怕被李林甫盯上进而被牵连。
杨玉瑶暗中观察李僴。
暗道皇孙真是才情无双,只可惜遇上这么大的麻烦。
被右相盯上,岂有活路?
“或许我能通过玉环帮一帮李僴。”杨玉瑶心想。
花萼楼二楼。
李隆基好心情不再,烛光在他眸子里闪烁。
看得出来。
圣人已经乏了。
“高将军,你说太子为何要如此?他一刻都等不及了么?”李隆基对李亨深感失望,言语中带着些许讥讽,高力士应道:“兴许是个误会。”
“误会?”李隆基冷哼。
是不是误会,难道他这个圣人能不知道么?
高力士深知圣人已经动怒,于是低头缄默不言。
李隆基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头顶明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朕老了……”
高力士心中戚戚然。
掐指一算,他已经侍奉圣人三十余载,哪能不知圣人已经不如从前?
岁月无声,腐蚀万物。
京兆府牢。
柳勣被五花大绑,袍子已经被鲜血浸染。
“吉法曹,我是冤枉的,是我丈人杜有邻勾结东宫,私藏谶书!我并不知情!”柳勣伤痕累累,不停开口喊冤,吉温冷笑几声后说道:“依本官看来,你定是与杜有邻勾结了,否则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
柳勣脸色狂变,心中悔恨万分。
事至如今,他哪里还不清楚吉温利用了他,并且想要将他灭口?
吉温取来烧得通红的烙铁,在柳勣面前晃了晃,“本官实在不想为难柳兵曹,也请你不要为难我。”
“可好?”
柳勣深感惶恐,“我招!我什么都招!”
“勾结东宫,私藏谶书都是我丈人所为,我知情不报也有罪!”
吉温脸上浮现狡黠的冷笑,“这不就得了?”
柳勣有模有样将谶书藏在什么位置都说得清清楚楚,令吉温大为满意。
“把他关起来,其他人随我前往永宁坊!”
吉温领着金吾卫准备赶往永宁坊,才出京兆府就看见一名身穿绿袍的官员站在门口等候,吉温瞧了眼后冷哼道:“原来是颜县尉,我怎么记得今夜花萼御宴没有邀请颜县尉,如今长安已经宵禁,颜县尉可有行走文书?”
对于所谓的清流,吉温极其厌恶。
颜真卿一板一眼说道:“圣人有令,让下官与吉法曹联合侦办杜有邻案。”
宫中来人时颜真卿深感错愕。
而后又听闻是皇孙李僴的意思,让颜真卿对这位皇孙有了些许好感。
吉温自然不信。
刘七耳语了几句,吉温脸色当即缓和,“右相当真是这样说的?”
“该是没错。”刘七颔首。
吉温瞥了眼颜真卿,嗤笑道:“既然圣人亲自下令,那便一同前往永宁坊,将杜有邻一家老小抓起来审讯!”
颜真卿默然。
半个时辰后,火把照亮整座永宁坊,杂乱的马蹄声与脚步声让永宁坊百姓惊醒。
“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围观!”
吉温率人闯入杜宅,颜真卿紧随其后,杜有邻一家十几口人很快被逮捕,杜良娣前些日已经削发为尼,因而并不在此列之中。
“给我搜仔细了,不得有任何闪失!”吉温下令。
杜有邻被人押着跪在地上,高呼道:“老夫是被冤枉的,柳勣这头蠢驴构陷老夫!”
吉温往地上啐了一口。
摇曳的火光映照在这张精瘦的脸颊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