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至今的赢家无疑是李僴。
从平平无奇的皇孙一跃成为郡王。
虽说皇孙到了十八岁之后会大概率获封郡王,不过李僴的进程要比原先早两年,于李僴而言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下一步。
该是要在十王宅外开府了。
任务艰巨,却有必要。
除了封李僴为颍川王之外,又赏赐了百两黄金,可见圣人相当宠爱李僴,李僴拜谢之后正准备返回位子,李林甫终于忍不住起身发难。
“圣人,臣有事要奏!”
李隆基没有回应,高力士笑着说道:“右相,此诚良辰美景,应当欢饮达旦,有什么公务不妨明日上奏,右相觉得呢?”
圣人已经老了。
因而整日与杨贵妃编排舞曲并且乐在其中,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治理天下。
今夜花萼楼御宴气氛已经融洽,又出了李僴那首冠绝古今的中秋词,李隆基实在不愿意让政务琐事影响好心情。
李林甫拜倒,“臣所要奏的乃是国本大事!”
李隆基眸光一凝,目光落在李林甫身上,使得李林甫感到压力倍增。
“何事不能明日再奏?”李隆基语气已有三分不悦。
李林甫诚惶诚恐答道:“臣接到京兆府密报,左骁卫兵曹柳勣到京兆府检举赞善大夫杜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
妄称图谶意为妄称预言,为谋反的举动;而指斥乘舆便是对着圣人的车驾指指点点,为大逆不道!
每一个字从李林甫口中吐出皆掷地有声。
如滚滚天雷,在君臣耳畔炸响。
高力士脸色剧变,下意识望向圣人左手边的太子李亨。
杨玉环知道这件事情她不能插手,便抬手拈来一颗果子细细打量,仿佛世事与她无关。
庆王李琮、寿王李瑁、左相陈希烈……
都将目光落在李亨身上。
李亨手中金樽应声摔在地上,而后猛然反应过来,踉踉跄跄从位子爬了出来拜倒在李隆基面前,甚至不敢抬头直视李隆基的双眼。
“圣人!臣冤枉!”
李林甫,“我还没罗列东宫罪状,太子为何急着出来称冤?莫非是觉得心虚,生怕被圣人责罚?还是说,认为本相冤枉你?”
“据本相所知,杜有邻的次女曾为太子良娣,然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太子与杜良娣和离。”
说到这儿。
李林甫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但所有人都明白,李林甫这是指认李亨知道即将东窗事发,因而提前与杜良娣撇清关系。
便是连李隆基,都是这么想的。
李隆基没有再开口,一直在用凌厉的眸子盯着李亨。
圣人老了。
但圣人不愿意分享权力,生怕新君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杨玉环。
一如当初他从儿子李瑁身边抢走杨玉环。
得到越多,越害怕失去。
所以李隆基年迈之后始终都在提防皇子皇孙,不想让儿孙撼动他的权力!
“李亨,你还有什么可说?”李隆基失望至极。
李林甫适时煽风点火,叹道:“正月望夜太子私会韦坚与皇甫惟明,而今又与杜有邻妄称图谶,指斥乘舆,莫非是觉得圣人老了?”
这句话说到了李隆基心坎,让李隆基愈发愤怒。
李僴身为李亨的儿子、韦坚的外甥,自然而然也被李隆基所厌恶,这位圣人甚至有些后悔敕封李僴为颍川郡王。
“太子,汝当真觉得朕已年迈?”李隆基语气冷了几分。
李亨吓得瑟瑟发抖,脑袋贴紧地面,“臣不敢,杜有邻所做一切都与臣无关。臣从未妄称图谶,更不敢指圣人乘舆。”
李林甫不禁冷笑。
原以为李亨会抵抗一二,没想到竟然直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索性再次朗声说道:“圣人,臣认为太子早有反意,否则自韦坚案之后就会就此收手,而今却任由张人行大逆不道之事,唯恐天下不乱!虽然这本是圣人家内之事,但为人臣子我不能坐视不管!”
句句直指要害!
李亨内心极度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听李僴所言保住韦妃,如今再次被李林甫攻讦,韦妃的存在定然会让圣人更加猜忌。
当如何是好?
“圣人,臣没有,臣是冤枉的……”李亨连反驳都是这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