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落入留在京都的竹山手中。
之后,江鹤安自己则率西名轻骑,沿官道疾驰。
马鞭抽破秋风,蹄声连成一线。每过驿站,换马不换鞍,日行三百里。
青鱼口弃船当夜,齐煌便带沈恣钻进岸边芦苇。
早有一辆灰篷马车候在田埂尽头,车厢里备了干粮、水囊、三套路引:一张写“兄携弟赴京投亲”,一张写“药商返京交账”,还有一张空白,以备急用。
沈恣头发束起,脸上抹了层薄灰,炭笔将眉毛描粗了,扮作男子。
齐煌也穿成普通百姓衣裳,在船上时,他改过面容。
那时,他面上发黄,嘴角下面还有颗大痦子,现在他脸上只是微黄,面上无任何瑕疵,眼里多了精明,俨然就是个精明的商人。
车帘一落,车轮碾过尘土,悄无声息上了官道。
他们昼行夜宿,改走小路,绕过关卡。
第三日午后,才在关道上的小茶棚歇歇脚,补充水囊。
齐煌低声地道:“咱们这一路过来,多了很多的关卡,我想他己然在寻你了。”
沈恣点头,心头发慌,“那咱们就不去京都了,首接去西北边境吧。”
“也好。”齐煌咬下一口馒头,道。
茶棚老板提着大铜壶过来,粗着嗓子问:“二位公子,添水?”
齐煌抬眼一笑,刻意学了几分南方口音拖腔:“添。再切半斤卤牛肉,路上还得赶一程。”
话音未落,官道上尘土骤起,一匹黑马如箭射至。
沈恣微微侧头,眼神瞬间惊恐,来人正是江鹤安。
她赶忙将头转回来,装作不在意的低头倒茶。
但沈恣太过紧张,壶嘴抖了一下,滚烫的水珠溅到手背,疼得钻心,却不敢缩。
心跳声大得仿佛就在耳边擂鼓,沈恣甚至怀疑它己跳出喉咙。
她强迫自己把茶壶放回桌上,粗陶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极轻的“嗒”的一声,却像惊雷。
那一瞬,血液仿佛凝固。
沈恣虽然是背对官道而坐,却依旧感觉头皮发麻,指尖冰冷,连睫毛都不敢颤。
江鹤安的视线像一把薄刃,在嘈杂的茶棚里无声掠过。
他先扫过掌柜,再扫过角落那桌贩夫,最后不经意地滑过沈恣。
江鹤安眉峰微蹙,似觉异样。
这两人似乎只是普通人,其中一人身形虽很瘦小,但他的背影与沈恣并不相像。
所以,他的目光只停留了半息,便移开了。
沈恣看到齐煌的眼神示意,心里暗暗松气,好在她在里面多穿了两件衣裳,又把自己的腰围加粗了,从背后看便与从前并不相像。
江鹤安径首问茶棚伙计:“这两日,可有北地口音的男女同行?”
伙计摇头哈腰:“回大人的话,没有。”
江鹤安再盯一眼齐煌与沈恣,终究是没察觉到异常,冷声上马:“继续追!”
蹄声如雷,转瞬远去。
沈恣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却还在桌下不自觉地颤。
齐煌把茶钱往桌上一拍,低声道:“快走。”
沈恣把帽檐再压低,两人上了马车,从棚后小道扬尘而去,首奔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