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刻薄的声音,像是尖锐的钉子,狠狠地扎进了这温馨的氛围里。
炕桌上的红烧肉,似乎也瞬间凉了。
王大山缓缓站起身,将受惊的卡捷琳娜护在身后。
他脸上的温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和寒意。
卡捷琳娜虽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恶意。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筷子,身体紧绷,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再次浮现出那种属于特工的警惕和冷光。
李狗剩已经不管不顾地凑到了炕桌前,看着那碗油汪汪的红烧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妈,你快看,真是肉!”
“这小子一个人躲家里吃独食呢!”
王凤霞没理会她儿子,依旧指着王大山的鼻子骂骂咧咧。
“你个没爹没妈教的野种,长本事了啊!”
“弄个外国女人回来,你是想让全村人戳我们老王家的脊梁骨吗?”
“我告诉你,今天我这个当姑的,必须得给你做主!”
“赶紧把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给我赶出去!”
王大山看着眼前这对丑态百出的母子,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化为了一股彻骨的冷笑。
前世,就是这些所谓的亲戚,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在他发家后又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
这一世,他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说完了吗?”
王大山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冷得像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
“说完,就滚出去。”
王大山那句“滚出去”,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正骂得兴起的王凤霞头上。
她愣了两秒,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声音拔高了八度,尖锐得能刺破人的耳膜。
“你……你说什么?”
“你个小兔崽子,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你敢这么跟你大姑说话?”
“我可是你的长辈!”
“你爹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一边骂,一边就想伸手去拧王大山的耳朵。
这是她以前教训小辈时惯用的招数。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王大山,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了手腕。
王大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看得王凤霞心里莫名一寒,后面的咒骂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长辈?”
王大山冷哼一声,眼里满是讥讽。
“我爹妈活着的时候,你领着李狗剩三天两头来我家,今天借三斤苞米面,明天借五斤白面,我家的米缸,倒有你家一半的功劳。”
“这些年,你还过一粒米吗?”
王凤霞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支吾道:“那……那不是亲戚之间,互相帮衬嘛……”
“帮衬?”
王大山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王凤霞龇牙咧嘴。
“我爹下葬那天,天上下着大雨,全村的爷们儿都来帮忙抬棺了。”
“你这个亲妹妹,人呢?”
“哦,我记起来了,你说你家狗剩‘受不得寒’,怕淋了雨生病,躲在家里没出门。”
“怎么,你儿子是金枝玉叶,我爹就活该在泥水里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