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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安琪前传

炽诚毋庸置疑,却也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她立刻挣扎着下床,不顾医生劝阻,忍着术后未愈的刀口剧痛,开始疯狂地发电报、打电话。变卖!必须变卖!她冷静得可怕,指挥着心腹管家打开她从沈阳带出的厚重紫檀木箱。满室珠光宝气黯然失色——翡翠屏风、成套的祖母绿头面、镶满东珠的凤冠、甚至还有张家祖传的几件御赐之物……这些都是她作为张家大少奶奶的体面,是留给女儿安琪的嫁妆,是儿子闾寻的根基。此刻,却成了救命的稻草。

“这件,送到香港苏富比……那套,找天津卫的曹二爷,他识货,价钱压低些也要快!”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每一件珍宝离手,都像剜去她心头一块肉。为了那个在西安被热血和或许天真的豪赌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为了他口中要扛起的“家国”,她必须倾尽所有,为他铺一条或许能逃生的路。她坚韧、睿智,此刻更展现出近乎无限的包容与坚忍,默默承受着他任性带来的倾覆之灾。 她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仿佛看到丈夫前路未卜的归途——她那时还不知,那竟是一条通往漫长幽禁的不归路。

时间碾过五年。1949年的基隆港,混乱如同末日。巨大的邮轮像受伤的钢铁巨兽,发出绝望的嘶鸣。码头上,人潮汹涌,哭喊、推搡、践踏……行李散落一地。

于凤至死死攥着女儿安琪的小手,纤细的手指几乎嵌入孩子稚嫩的皮肉里。安琪刚满五岁不久,小脸吓得煞白,紧紧依偎着母亲。于凤至月白色的旗袍下摆沾满泥污,发髻散乱,单薄的身体在人潮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护着怀里的安琪和紧抓她衣角的儿子闾寻,拼命向那艘即将启航的巨轮挤去。她咬着牙,支撑她的不仅是求生本能,更是那个被囚禁在远方、音信全无的男人留下的嘱托——“家里就托付给你了”。这份重托,是她半生苦难的源头,也是她无法卸下的十字架。

“安琪——!”

她凄厉的尖叫被淹没。眼睁睁看着女儿小小的身体被撞飞出去,摔在冰冷湿滑的甲板上,一只沾满污泥的小皮鞋孤零零地躺在远处。安琪惊恐地抬起满是泪水和污泥的小脸,茫然西顾寻找母亲。于凤至肝胆俱裂,拼命想冲过去,却被混乱的人潮死死裹挟着,离那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儿子闾寻在她身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巨大的惊吓瞬间浇灭了他眼中最后的光亮,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抓紧!别回头!” 养父沙哑的声音带着铁血。安琪的小手死死抓住他油腻的衣领。这一次,是彻底的诀别。她成了断线的风筝。码头上,于凤至望着巨轮离港,怀中是彻底失魂的儿子,心,碎成了基隆港冰冷的礁石。她的坚韧与包容,又一次被那个男人命运的狂风巨浪撕扯得粉碎。

十五年后。洛杉矶比弗利山庄,阳光永远慷慨,却照不进一栋西班牙风格豪宅的深处。

于凤至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对着堆积如山的英文法律文件和泛黄的剪报。她穿着素雅的旗袍,鬓角己染霜华,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无法化解的哀愁。书桌一角,压着一封简短而冰冷的电报,发自大洋彼岸某个绿树掩映的幽禁之地:“为护西妹名分,请签离婚书。汉卿。”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她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付出了所有——健康、财富、尊严,换来的竟是这样一纸冰冷的休书?为了成全另一个女人的“名分”? 石松的评价在她耳边回响:“在私人情谊上,他或许可以称得上豪爽重义……但在家庭和感情上…他任性妄为,反复无常。” 为了成全身边唯一陪伴者的“名分”,他可以对结发妻子、为他倾尽所有的发妻,如此轻易地挥下刀锋。这份对“情谊”的“豪爽重义”,在家庭伦理面前,显得何其自私与残酷。

她疲惫地闭上眼。书桌上的文件里,夹杂着一些零星的剪报、模糊的通讯记录和托人辗转打探来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丈夫这近三十年来令人窒息的轨迹:

1937年初:南京,宋公馆。最初的“保护性居住”,尚有旧部探望,算是“优待”。那时,他或许还带着一丝“功臣”的幻想?那份政治上的天真,让他低估了旋涡的深度。

1937年底:奉化溪口,雪窦山中国旅行社招待所。环境清幽,却己是实质软禁。

1939年秋:湖南郴州苏仙岭,破败道观。条件艰苦,转移仓促。

1939年底:湖南沅陵凤凰山,古寺。孤独加深,常独坐江边。那份赤诚的爱国心,只能在铁窗内空耗?

1941年5月:贵州修文阳明洞,王阳明谪居地。与世隔绝,潜心读书。此间于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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