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细微的分支,则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
太皇太后寝殿。
被宫人哄睡的玉麟,在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
“瑜瑜……舒舒……”
她发出一声细弱的呓语,额间那点朱砂痣,与脸颊上那个己经淡去的血契符文,同时闪过一抹极其黯淡的金色微光。
玄冥“看”到了。
那微光虽弱,却带着麒麟与生俱来的、最本源的祥瑞与生命之力!
桥……
那个疯癫老道的话,毫无征兆地在祂脑海中炸响。
——一魂渡一魂……除非,搭个桥咯……
呵呵。
麒麟。
玄冥的龙躯在虚空中绷紧,颈下逆鳞的墨色黑纹疯狂蠕动,像一团活着的、怨毒的诅咒。
天道的宠儿。
这个词,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祂万年不曾愈合的旧伤口里。
凭什么?
凭什么有的生灵,生来就得天独厚,受尽法则的偏爱?而有的,就要被剥夺一切,打上堕落的烙印,永世沉沦?
祂忽然想笑。
无声的低笑,在祂自己的神魂中回荡,震得那半截“天律链”嗡嗡作响。
祂明白了。
祂全都明白了!
景瑜。祂那个全世界最蠢的凡人。他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凡人,去救一只麒麟。
多善良,多伟大。
可结果呢?
他把自己弄得魂飞魄散,而那两个被他救下的,一个安然无恙,一个得了天大的好处,从此神魂相连,气运共享!
这不就是天道最喜欢看的戏码吗!
只要是天道宠爱的,总有人要为那份“宠爱”付出代价!总有人要倒霉!
当年,祂反抗天道,不就是因为看透了这套恶心至极的把戏吗?!
“原来如此……”
玄冥的意念,化作一道冰冷的风,扫过空无一人的大殿。
“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
祂在对那个高高在上、无形无质的“天道”说话。
你算计我,剥夺我的神格,将我打入凡尘。现在,你还要用同样的手段,夺走我唯一……唯一在意的东西。
你觉得,我还会像当年一样,束手就擒吗?
一个疯狂到足以让天道再次降下雷罚的念头,在玄冥的心中悍然成型。
没有景瑜约束的堕龙,渐渐地开始展现祂本就叛逆天道的本性。
祂那双冰裂金纹的龙瞳里,怒火与绝望,正飞快地被一种全新的、冰冷的的疯狂所取代。
好。
很好。
你想玩,本君就陪你玩。
你想用景瑜的命,来成全你的“宠儿”?
那本君,就偏要反过来,用你那宝贝疙瘩的命,来填景瑜的魂!
祂的意念,撕裂空间,径首闯入了隔壁院落,那个正在为裴听云护法的凤凰识海之中!
晏瓷猛地一震,凤眸中闪过警惕。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玄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嗜血的、愉悦的疯狂,“当然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晏瓷瞬间明白了祂的意图。
“你疯了!”
晏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强行抽取麒麟的本源祥瑞,会毁了她!”
“毁了她,又如何?”玄冥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是个孩子。”
“他也是。”
玄冥的意念,指向寝殿中那个了无生气的身影,“在本君眼里,他也是个孩子。”
“……”晏瓷沉默了。
“火鸟,你得帮我。”玄冥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你用涅槃之火稳住那小东西的心脉,别让她死得太快。我来抽。”
“我若不帮呢?”
玄冥笑了。
那笑声,让晏瓷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冻上了一层冰霜。
“你若不帮,他死。”
“他死了,本君就亲手,把那只小麒麟,连同那个姓裴的,一并捏碎,烧成灰,再把他们的神魂,一缕一缕,全都喂给这京城地下的怨魂。”
“本君,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