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岭南省会羊城,浸泡在湿热的晚风里,仿佛一块巨大的、温润的墨玉。.微-趣`小′税?徃. \首_发¨与千里之外,正经历着血腥洗牌与权力震荡的京海市不同,这里的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古老而从容的商业气息,每一个毛孔都呼吸着金钱与机遇的味道。
老城区的深巷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一家名为“拾光”的复古小酒馆,像一颗被遗忘的琥珀,静静地嵌在喧嚣的市井之间。没有招摇的霓虹,只有一盏昏黄的马灯,在斑驳的木门上投下温暖而寂寥的光影。
赵瑞龙独自坐在酒馆最深处的角落,身前没有酒,只有一杯清水。他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便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来羊城探亲访友的普通商人,松弛地靠在老旧的皮质沙发里。
然而,他那双看似随意的眼睛,却像两支最精准的探照灯,穿过满室的昏暗光影与浮尘,牢牢锁定在吧台后那个正在弹琴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架上了年头的立式钢琴,琴键己微微泛黄。男人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在黑白键上灵活地跳跃着,流淌出的,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琴声悠扬,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忧郁,与这间酒馆的市井烟火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8`6*z?h_o′n¨g·.-c!o*m,仿佛一位失意的王子,正用音乐向这个凡俗的世界,诉说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与野心。
赵瑞龙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与琴声的节拍分毫不差。他在汉东,在京海,布下的是一张张吞噬人心的天罗地网,玩的是血与火的权力游戏。而在这里,他却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在踏入陷阱前,最后一次优雅的表演。
他知道,这琴声的主人,远非一个简单的酒馆老板。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吧台后的男人站起身,对着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微微颔首致意,引来一片礼貌的掌声。他没有理会其他人,径首穿过吧台,步履从容地走到了赵瑞龙的面前。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面容俊朗儒雅,带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润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先生似乎不喜欢这里的酒?”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口音,却字字清晰,如同玉石相击。
他没有询问赵瑞龙的身份,也没有客套的寒暄,一开口,便首指核心。,x`x!k~a!n_s`h?u^w?u\.-c*o`m+
赵瑞龙笑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与男人平视:“我只是在等一杯真正的好酒。”
男人闻言,也笑了。他转身回到吧台,没有让酒保动手,而是亲自拿起调酒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冰块与器皿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片刻之后,一杯琥珀色的鸡尾酒,被稳稳地放在了赵瑞龙的面前。
杯中,威士忌的醇厚与杏仁力娇酒的甜香完美融合,散发着一种复杂而迷人的气息。
“‘教父’。”男人轻声介绍道,“献给所有不动声色,却能掌控一切的人。”
赵瑞龙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摇晃,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科波拉的电影里,马龙·白兰度演的初代教父,一生都在追求将家族‘洗白’,但最终,还是迈克尔·柯里昂用更冷酷的手段,完成了权力的交接。可见,所谓的优雅,只是暴力的另一种伪装。”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欣赏,他拉开对面的椅子,随意地坐下。“所以,先生听的不是琴,是人吧?”
赵瑞龙呷了一口酒,浓烈的酒精与甘甜的杏仁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像一场温柔的爆炸。他放下酒杯,眼中的笑意更浓:“老板弹的不是音,是势吧?”
西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闪过。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打机锋,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郑重。他摘下眼镜,用绒布仔细地擦拭着,这个动作让他身上那种儒雅的书卷气褪去,一种属于上位者的锐利锋芒,开始显露。
“岭南,叶展腾。”他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叶’姓在岭南,重如泰山。
“我听过叶家的家训,”赵瑞龙的语气依旧平淡,“叶氏子弟,不入仕途,不涉政务。”
“家训的后半句是,”叶展腾戴上眼镜,目光平静地看着赵瑞龙,“以资本为舟,以人才为桨,做时代的‘天使投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