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那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正一手扼着母亲纤细的脖颈,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母亲的脸因为窒息而涨得发紫,双脚徒劳地蹬踹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而父亲的眼神,冰冷、暴虐、没有丝毫情感,就像……就像此刻眼前黑甲武士头盔缝隙中透出的暗红光芒!
“娘——!”江安失声尖叫。
父亲猛地转头,那冰冷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目光扫向他。
然后,他看到了更让他血液冻结的一幕——父亲另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正缓缓伸向墙角蜷缩成一团、吓得连哭都忘了的、年仅四岁的江映月!
“不——!!!”
一声野兽般的、混合着极致恐惧、绝望和暴怒的嘶吼,从江安的喉咙深处炸开!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恐惧都被无边的怒火和守护的本能焚烧殆尽!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到极点的力量驱使着,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
混乱!只有一片混乱的、如同血色幕布般的记忆碎片!
金属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母亲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喷溅在脸上、滚烫而粘稠的液体……
当他再次恢复一丝清明时,剧烈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他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血池中爬出。他颤抖着低下头——
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抓着一把染血的断刀。
而他的左手,提着一颗……双目圆睁、凝固着难以置信和暴怒表情的头颅!
那是……父亲江震北的头颅!
“啊——!!!”
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罪恶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像扔掉最恐怖的毒蛇般甩开那颗头颅,连滚爬爬地冲到墙角,一把抱起吓傻了的妹妹江映月,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房门,冲进了外面狂风暴雪的黑夜之中……
他带着年幼的妹妹,如同丧家之犬,逃离了北疆。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想。
他改名换姓,一路颠沛流离,一边拼命修炼提升实力以求自保,一边小心翼翼地养育着妹妹。
他将那段血腥的记忆深埋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用厚重的泥土层层掩埋,仿佛只要不去触碰,它就不存在。
他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来到遥远的皇城天启,加入玄兵阁,开始新的生活,那段过去就永远埋葬在凛冬要塞的风雪里了。
他甚至以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夜晚,年幼的映月当时吓得魂不附体,或许早已遗忘……
“呃……咳……” 江安再次咳出一口血,从残酷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
眼前,黑甲武士那冰冷沉重的战戟再次高高扬起!
那暗红缝隙中的目光,与记忆中父亲扼杀母亲时、伸向妹妹时的眼神,完美地重合了!
“不……不要……”江安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心理冲击而僵硬,看着那落下的战戟,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力反抗的少年。
“哥——!!”江映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这一声哭喊,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江安心中那道被痛苦、恐惧和愧疚层层封锁的闸门。
不是因为恐惧父亲本身,而是因为恐惧自己!
恐惧那个在绝望中化身恶魔、亲手弑父的自己!
恐惧那段永远无法洗刷的罪孽!
恐惧这深埋的黑暗一旦暴露,会彻底毁掉他现在小心翼翼守护的生活,毁掉妹妹眼中那个“哥哥”的形象。
黑甲武士的攻势没有丝毫停顿,战戟带着死亡的阴影轰然砸落。
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目标直指江安的头颅!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啊啊啊啊——!!!”
江安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混合着无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