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钟鼓齐鸣,太极殿大门缓缓开启,身着各色朝服的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墈,书^君- ,庚?鑫*醉-全^
金砖铺就的地面反射着清冷的光,殿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远非往日的平和。
户部尚书陈怀任站在文官队列靠前的位置,低垂着眼睑,看似恭谨,但微微捻动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盘算。
昨夜府中密议的情形犹在眼前:秦王遇刺,此时得分散陛下对北境和晋阳的注意力,把水搅浑,才能为秦王(或者说,为依附于秦王的自己)争取时间,同时……或许还能为庆王添一把火?
“启奏陛下!”
兵部侍郎陈望手持笏板出列,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昨夜加急军报!东瀛倭寇纠集浪人武士及海匪数百,乘快船十余艘,突袭我东海郡昌平县!烧杀抢掠,荼毒百姓!昌平守备力战殉国!军民死伤逾百!倭寇劫掠粮仓、盐场后扬帆出海,去向不明!东海郡守请朝廷速派大军清剿,并增拨海防军械粮饷,以防倭寇再犯!”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区区弹丸小国,蕞尔倭奴!竟敢犯我大梁海疆!简首不知死活!”
“杀!必须杀一儆百!否则后患无穷!”
“臣愿为先锋!踏平倭岛,扬我国威!”
武将队列中,几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己是怒发冲冠,纷纷请战,目光灼灼的看向站在武将最前列、须发皆白却依旧魁梧挺拔的魏铮。
魏铮抱拳出列,声如洪钟:
“陛下!倭寇猖獗,袭扰海疆,屠戮百姓,此乃藐视我大梁天威!若不施以雷霆手段,恐其以为我大梁可欺,必将变本加厉!老臣虽年迈,然筋骨尚健!愿亲去踏海东征!不破倭巢,誓不还朝!恳请陛下恩准!”
他躬身一礼,姿态坚决,如同即将出鞘的战刀。
“魏老将军忠勇可嘉!”
“有老将军出马,定叫那倭寇片甲不留!”
太子李承明微微颔首,也出列道:
“父皇,魏老将军乃国之柱石,战功赫赫,威震大梁,倭寇此獠,凶狠狡诈,儿臣附议,请父皇允魏老将军所请,调拨兵员粮饷,速速荡平倭患,以安海疆民心!”
不少中立官员也纷纷点头附和。
魏铮的威望和实力,确实是平倭的最佳人选。
然而,就在这同仇敌忾的气氛即将形成之时,户部尚书陈怀任不紧不慢地出列了。
“陛下!魏老将军拳拳报国之心,臣等感佩!太子殿下心系海疆,亦是社稷之福。”
他先给魏铮和太子戴了高帽,随即话锋一转
“然,治国之道,需审时度势,量力而行,臣掌户部,深知国库艰难!”
他提高了声调,带着痛心疾首:
“去岁江南水患,松江、吴郡数县尽成泽国,淹没良田数万顷,灾民流离失所!朝廷赈灾钱粮,己耗去国库岁入近三成!年初北境战事,又耗去巨资!如今国库空虚,寅吃卯粮!”
他环视众人,目光落在魏铮身上:
“魏老将军欲率水师东征,其志可嘉!然大军一动,钱粮何来?战船修缮、军械打造、兵员征调、粮草转运、抚恤伤亡……动辄便是百万之巨!这银子,从何而出?莫非又要加征赋税?江南水患未平,百姓困苦,若再强行加征,恐激起民变,动摇国本啊!陛下!”
他身后,依附于他和庆王的一派官员立刻出言附和:
“陈尚书所言极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空虚是实情!”
“倭寇虽恶,然其流窜海上,一击即走,难以根除。?我′得_书.城. \勉-肺.阅~犊?劳师远征,靡费钱粮,恐得不偿失!”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安抚昌平百姓,加强沿海各卫所巡查戒备!同时,可遣使臣赴东瀛,严词斥责,责令其交出凶犯,赔偿损失!若其冥顽不灵,再议征伐不迟!此乃先礼后兵,上国之策也!”
“荒谬!”
魏铮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视陈怀任等人
“倭寇凶残成性,畏威而不怀德!与其交涉,无异于与虎谋皮!等你们磨磨蹭蹭‘先礼后兵’,倭寇早就养精蓄锐,再次登岸劫掠了!到时死的还是我大梁的百姓!”
“魏老将军此言差矣!”陈怀任脸色微变,但依旧强辩,正要开口之际
“够了!”
御座之上,一首沉默不语的庆阳帝李伯卿终于开口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庆阳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争执的双方,在魏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