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纹,瞧着便是费了心思赶制出来的。
发髻更是不用多说,挽作望月髻,左右各斜插三支白玉小簪,又在鬓边簪了支并蒂莲花流苏步摇,行走间坠子微晃,步步生香。
她今日打扮得比往常更艳三分,偏她生得又娇艳,反倒显得有几分张扬跋扈。
宋禾眠收回目光,低声嗤笑:“她今日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怕人家是有了新的目标,才放弃你这么个旧人的吧。”
知晓崔妙因无故退了萧钰的婚事,他心中本就不痛快,因此说话也格外不客气。
萧钰眉头微蹙,语气冷淡道:“既已没了干系,何必还要执拗于此。”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望向楚流烟坐着的方向,忽而问道:“楚家的心思,你可知晓了?”
沈岚庭嘴角带笑,如玉般的指尖摩挲着掌中的金镶玉酒樽,缓缓道:“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禁军何等要紧之地,圣上怎会允楚流烟进去?”
“她想留在京中,若老老实实朝圣上求个县主、郡主的封赏,圣上都说不定会应下,可禁军...嗤——”
萧钰目色凝了凝:“你也别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毕竟是楚家人,又有太后在身后,若太后趁着宫宴的机会提起,圣上碍于情面,说不定还真会应下。”
沈岚庭一笑,仰头饮了口酒,语气冷了几分:“便真是如此也无碍,正好叫她知晓知晓,这禁军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顶多两月,我便能叫她自个儿主动退出来。”
话未说完,便听外殿太监高声通传:“圣上驾到——”
殿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皆起身请安。
殿门处,朱红色的厚厚帘子被掀开,裴玄祁一身明黄龙袍踏步而入,神情冷峻,气度天成,金色的袍角随他行走间猎猎生风。
他迈步至御案前坐下,才略抬手道:“免礼平身。”
殿中众人复又坐下,裴玄祁神色不动,目光一扫,却尚未见太后,眉峰微蹙,正要说话,便听门外又是一声高唱:“太后驾到——”
帘子被宫人们小心揭起,一道玄金凤袍的身影缓缓步入,太后神情雍容,眼角眉梢俱含笑意,步伐沉稳,威仪不减。
她身边跟着一位少女,衣饰华丽,正是楚云筠。
楚云筠一身藕粉色绣芍药齐胸襦裙,腰间垂着一枚上好的玉佩,臂间挽着一条金色披帛,分外娇艳。
见众人皆将目光投于她面上,楚云筠面色微红,小心睨了眼御座上的裴玄祁。
裴玄祁眸中一闪,起身上前,大掌虚扶太后:“母后辛苦,外头天寒,千万莫要凉了身子。”
太后笑着抚了抚他的手:“无妨,只是小女郎爱美,不免多打扮了些时辰,皇帝可别怪哀家来晚了才是。”
话落,裴玄祁一笑:“自然不会。”
说罢,便亲自扶着太后至御座旁坐下。
这时,楚云筠的位置便显得有些尴尬,若是上前,未得太后发话,可若是退下,她抬眸望了眼后头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太靠后了。
好在太后及时解围,刚一落座,她便朝楚云筠招了招手,笑道:“这丫头跟在哀家身旁惯了,今儿个也沾个喜气,来人,搬张凳子来,就坐哀家身边吧。”
这话一出,殿中霎时寂静,几道目光不动声色地望向楚云筠。她面色飞红,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太后福了一礼,语气娇柔:“谢太后恩典。”
下方,梅妃面色一冷,不过是楚家区区一个庶女,竟也敢在这种时候坐于御案之上。
她眸光一转,便冲仪贵嫔冷笑道:“看来太后娘娘还真是喜欢这位楚五娘子,真是将仪贵嫔都比下去了。”
仪贵嫔今日也不知怎得了,整个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闻言丝毫不气,颇有闲情道:“梅妃若是羡慕,自然也可去求了太后娘娘的青眼。”
“说不得到了那时,就是你坐在上头了。”
莫说梅妃看不惯,便是下方的朝臣们也有诸多泛起小心思的。
要知道,当今圣上可还未曾立后,太后此举,莫不是...
无论下方众人如何作想,上方,裴玄祁神情不变,端起玉盏微微一笑:“诸位今日齐聚一堂,朕心甚悦,愿来年风调雨顺,四方安宁,社稷长安。”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齐声应和:“愿大盛四方安宁,社稷长安。”
裴玄祁放下酒盏,挥手道:“奏乐。”
一时间,丝竹声起,数个身着舞衣的宫人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