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许再胡言诓人。^r-a+n+w-e¨n!z!w′w′.`c_o`m¨
他也并没有真说什么重话,不过是语气冷冽了些,就是怕她太难过,过犹不及。
可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又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才更让人愤怒。
一时,怒火上头,他亦顾不得许多,斥道:“含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就算他不是你的师弟,是个路人,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至于如此分不清轻重!他差一点就没命了,这样的时刻,你作为师姐不关心他也罢,为何还说这般话,这般任性闹脾气?!”
阮含星突然想起当时李慕清死讯传来时,她要为他疗伤,他也有一瞬的愤怒,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一条命。
人命关天,比什么都重要。
关她何事!
若放在从前,她会演下去,她会服软的。
可今天,她非常不开心。′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她为他装很多次了,不想再装。
她上前迈近一步,冷笑道:“是,我就是任性,因为我就是不关心他,我已经和你说过一次,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讨厌他!你不记得吗?就是在这里说的,要我帮你回忆吗,师尊?我说实话,前段时间的好都是我装的,我讨厌他讨厌的巴不得他现在就死、立马就死、从清梧峰消失!”
朝珩震惊到无以复加,忍无可忍,“放肆!跪下!”
李慕清去时,她说错了话,他心里为她开脱,想她是关心则乱、忘了主次。
可这次算什么?
少女直白的恶意,就像上次直白的爱意一样,都是最锋利的匕首。
她再不复乖巧,恶意犹在继续,冷笑道:“你灵力高超,真想让我跪,其实不必用嘴。”
“你——你撒谎作假、哄骗师长其罪一;与妖邪为伍,一犯再犯其罪二;罔顾人命、出言狂悖其罪三……我若不再管教你,只怕你未来铸下大错。?k~s¨j/x¢s!.,c′o*m*”
阮含星感到一阵威压自头顶袭来,不容反抗,她便实实在在地跪在地上。
这……也算言出必随吧。
冰冷自膝盖传上双腿,因着灵力的压迫,她根本无法挣脱这个姿势,亦站不起来。
阮含星抬头,冷笑道:“师尊就这样罚我吗?跪一跪,然后呢?若我还是讨厌他,还是想让他死呢?”
“你若想试试静渊的鞭子,我可以满足你!”
她挤出蛮不在乎的笑意,“静渊?我也不是没试过,难道师伯们没有告诉你,在你下山的时候,我曾因捅穿了郑芳臣的手,被关在静渊打了十天。不过是挨打罢了,师尊都不怕,难道我怕吗?师尊在问仙盟被鞭子打,不也不觉得有什么吗?我去静渊挨打,又能如何?”
当初她怕他知道,求着两个师伯瞒着他。
可今时今日已经这样了,她破罐子破摔,不如彻底撕给他看。
在他沉默时,她继续道:“既然有三个罪,不如给我三罪并罚,在静渊直接把我打死算了。我死——刚好给师尊的好徒弟腾位置!”
朝珩彻底被她堵住了话。
若她双目可见,便能见他气得发抖的手,同再也不云淡风轻的神色。
以及开始逐渐泛红的琥珀眼瞳。
“我竟不知……我竟不知,你是这样……”
“我就是这样的,后悔收我为徒了么?觉得我不如更听话的银松师弟了吧?”
朝珩失语。
沉默中,阮含星冷笑道:“我讨厌他,但我更讨厌你,我恨你!”
“……你说什么?”朝珩努力地抑着因愤怒和看不清的情感之下所引起的声音轻颤,这陌生难以控制的感觉令他不解、令他羞耻,让他作为一个师尊的心气竟轰然倒塌。
而她亦扒开了之前不再提起的旧事,撕破了两人刻意默契下的暗潮涌动,言语中藏着委屈,更藏着喷薄而出的不满与痛恨。
她仰头,向他的方向道:“当初我多么开心地回山上找你,你身边有了他;今天我又是多么高兴回来找你,你心里最要紧的还是他!是,我冷血、我可恶、我说谎、我和妖邪厮混,我本性其实就是这样,你今天才明白吗?你看清了吗?
我根本不配做高高在上、正气凛然的剑圣的徒弟,我就是瑶山垃圾,我就是清梧峰败类,我应该现在就死在万古夜的剑下,给我这三宗罪赔罪!”
朝珩指节皆泛白,他双目已然通红,打断道:“够了!别说了!你回小芳斋,别在这里。”
那股磅礴的灵力,忽地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