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徒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粗糙布料下的冰凉皮肤时——春花猛地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干涸的、死寂的漠然。那是被“刑天”剜去守护本能后的空洞。但此刻,这空洞里燃烧着另一种东西——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万年冻土深处永不熄灭的蓝火般的恨意!那恨意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人或物,而是指向这片凝固的天空,指向那个冰冷的净化舱,指向整个扼杀了她“孩子”的宇宙!她的目光穿透陈北河,死死盯着窑洞外那片铅灰色的、飘落着熵结晶的天空。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没有声音发出,但陈北河仿佛“听”到了灵魂被撕裂的尖啸!那无声的诅咒在死寂的空气中震荡,形成一圈圈肉眼看不见的、冰冷的涟漪。随着这无声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恸与诅咒的释放,窑洞内外,某种东西被彻底点燃了!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沉重得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颤,从春花蜷缩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陈北河骇然低头。他脚下的地面——那些沉淀了万年、饱含无数生死的黄土——正在发生惊人的异变!细密的、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土壤深处钻出!它们不是熵结晶那种六棱形的无机质晶体,而是更细碎、更密集、如同亿万颗微小的冰蓝色星辰!它们疯狂地增殖、蔓延,所过之处,黄褐色的土壤瞬间被覆盖上一层不断增厚的、冰冷的幽蓝冰晶!这冰晶的蔓延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覆盖了春花蜷缩的身体。她的裤脚、她的衣襟、她裸露的手腕和脚踝……瞬间被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晶覆盖!她仿佛被冻结在了一块巨大的、不断生长的蓝水晶之中!这还不是最恐怖的。随着冰晶覆盖上春花,随着她那无声的悲恸诅咒持续震荡,整个凝固的时空开始回应!窑洞外,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被彻底凝固的尘埃颗粒,突然开始了极其缓慢的……逆向运动!它们不再静止,而是沿着之前被风吹拂的轨迹,一点一点地、无比艰难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挪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试图将一盘倒放的录像带,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回拨!打谷场边,二娃子张大的嘴巴,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合拢了一分!那凝固在喉咙深处的无声哭喊,似乎被某种力量往回拉扯了一点点!王婆家院子里,那只凝固的芦花鸡,半张的翅膀,极其极其缓慢地……向下回落了肉眼难辨的一丝角度!时间……在倒流?不!不是流畅的倒流!是挣扎!是死寂的时空在春花那无边悲恸的诅咒下,产生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逆转般的、无比痛苦和艰难的局部熵减!是宇宙法则在巨大悲伤冲击下出现的、极其微小、极其局部的逆转溃口!代价是巨大的!覆盖在春花身上的幽蓝冰晶越来越厚!她的体温在飞速流逝,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那无声的灵魂诅咒如同燃烧她生命本源的燃料,支撑着这违背宇宙铁律的微小逆转!“春花!停下!”陈北河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沙哑的咆哮。他扑上去,不顾那刺骨的冰寒,徒劳地想要用手去拍打、去剥离那些疯狂生长的、吞噬春花生命和温度的幽蓝冰晶!他的手掌瞬间被冰晶覆盖,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吸噬生命力的诡异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就在这时——“嗡——!”一声远比春花引发的震颤更宏大、更冰冷、更带着一种绝对秩序威严的嗡鸣,从村东头的净化舱方向骤然爆发!一道纯白色的、毫无温度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瞬间刺穿了凝固的铅灰色天幕,精准地笼罩在春花所在的破窑洞上空!白银祭司的干涉!他们无法容忍这种对宇宙熵增铁律的“污染”!白光照耀之下,那些疯狂蔓延的幽蓝冰晶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停止了生长,表面发出“滋滋”的哀鸣,冒出缕缕冰冷的白气,开始缓慢地消融、退却!春花身上覆盖的冰层变薄,她身体细微的颤抖重新出现,那是生命在严寒和巨大消耗下的本能反应。同时,窑洞外那些正在极其艰难地逆向运动的尘埃,瞬间停止了!二娃子合拢的嘴巴重新凝固!芦花鸡回落的翅膀悬停!那微小、痛苦、来之不易的局部熵减,被这冰冷的白光强行中断、冻结!陈北河抱着春花冰冷僵硬的身体,跪在消融的幽蓝冰晶和弥漫的白光之中。他仰起头,看向那道光柱的源头——净化舱顶部打开的发射口。他看向那片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