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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哀悼之熵

高原的风死了。,2?0¢2!3!t*x·t,.+c/o?m¢

不是停歇,是彻底的死亡。陈北河站在村口的黄土崖边,脚下本该呼啸着卷起沙尘、带着牲口粪和干草气息的烈风,凝固了。空气像一块沉重透明的琥珀,将他死死封在里面,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玻璃渣。他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前方静止的尘埃颗粒,它们悬浮着,冰冷、坚硬,如同被焊死在虚空中的微型铁屑。

抬头,天空是一块巨大的、凝固的铅板。没有云彩流动,没有飞鸟掠过,连那亘古燃烧的太阳,也熄灭了它的光焰,只留下一个轮廓模糊、边缘锐利的惨白圆盘,像一枚巨大的、冷却的死星硬币,镶嵌在铅灰色的穹顶之上。它的光不再温暖,不再流动,只是静止地泼洒下来,给万物涂上一层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白垩色。

寂静。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寂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声音本身被抽走了“存在”的资格。王婆家院子里那只芦花鸡,张着尖喙,翅膀半张,保持着受惊欲飞的姿态,却发不出任何啼鸣。打谷场边,二娃子张大的嘴巴里,那声被量子牛群吓出的哭喊,永远凝固在喉咙深处,成为一个无声的、绝望的黑洞。连陈北河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也像被裹进了隔音棉,搏动得沉闷而遥远。

白银祭司的净化舱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银白色金属肿瘤,嵌在村东头的黄土坡上。舱门紧闭,沉默地消化着文明的残骸。陈北河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门上,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合金,看到里面那个银白的身影,看到那只紧握着文明骨灰的手。祭司长最后那句话,那三个字——“劣质品”——如同淬毒的冰锥,一遍遍凿刻在他的神经上。

劣质品。

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试图挤出一点声音,一点愤怒的咆哮,一点悲恸的嘶吼,哪怕只是无意义的呜咽。但喉咙肌肉绷紧、抽搐,声带像被焊死,连一丝气音都无法挤出。绝对的静默扼杀了一切表达的可能。他像一尊被遗弃在凝固时空里的绝望雕像,徒劳地捶打着无声的胸腔。

就在这时,一种细微的、冰凉的触感落在他的后颈。

不是雨,也不是雪。

他僵硬地抬起头。天空中,那凝固的铅灰色“幕布”上,正飘落着无数细小的、六棱形的晶体。它们不是雪花,没有雪花的轻盈与柔软。它们坚硬、透明、边缘锐利,折射着死太阳惨白的光,带着一种无机质的、绝对的冰冷。它们无声无息地落下,落在凝固的尘埃上,落在静止的鸡冠上,落在二娃子张大的、无声的口中,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

熵结晶。

陈北河的异能感知在死寂中艰难地捕捉到这些微小晶体的本质。它们是凝固的悲伤,是绝望的固态形式,是宇宙因那个胚胎的消亡而流出的、绝对零度的眼泪。每一片晶体里,都冻结着一个微缩的、破碎的意象:燃烧的图书馆一角,断弦的残骸,干涸墨池里最后一点挣扎的墨渍……那是被“漂白”的文明在绝对虚无中残留的最后“信息灰烬”。

他伸出手,一片六棱晶体落入掌心。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抵骨髓。晶体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内部仿佛有极其微弱的光影在闪烁、挣扎。他调动起被死寂时空压抑的异能,艰难地“听”去——

不是声音,是冷。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的、没有尽头的寒冷。那寒冷中包裹着一种微小到极致、却尖锐无比的疑问:为什么?

晶体在他掌心碎裂,化作更细碎的冰尘,融入凝固的空气,留下掌心一片麻木的白痕。

他踉跄着,朝着春花所在的地方走去。脚步沉重,踩在凝固的空气里,如同跋涉在粘稠的沥青之中。每一步都牵扯着无形的阻力,挤压着他肺里本就稀薄的空气。

春花蜷缩在村西头那孔废弃的破窑洞角落里。窑洞的土壁冰冷坚硬,窑顶塌陷了一半,露出外面那片同样凝固的、死寂的天空。她背对着门口,身体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头深深埋着,粗布衣裳裹着她单薄的、仿佛失去所有支撑的脊背。

陈北河停在窑洞口,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看着她。她没有哭。甚至没有颤抖。她只是那样蜷缩着,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的石头,一块失去了所有温度、所有反应的石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比净化舱的虚无气息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那是灵魂被彻底抽空后留下的真空。

他一步步挪过去,每一步都踩在凝固的悲伤尘埃上,发出无声的碎裂声。他走到她身边,慢慢地蹲下。他没有说话,因为语言在此刻是最大的亵渎。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裸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瘦削的肩膀,想要传递一丝微弱的暖意,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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