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比他当年欠了赌债被几十号人追杀时还凉!
这他妈是什么妖法?!那卷轴是魔器?!吃人的?!
他脸上的“世外高人”面具像被冰水泼过一样,瞬间冻裂、碎了一地!
只剩下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茫然和惊吓。
他嘴巴张得老大,喉咙里“咯”了两下,没发出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闹出人命了!韩希小子害死我了!
执法堂那群煞星会把老子抽筋扒皮点魂灯的!
两……两块灵石就赔上一条命?!
就在这时,池玉惨白的、带着深深恐惧和探究的目光,从那个飘着的卷轴上,艰难地移开了。
移到了旁边已经完全失态、一副“活见鬼”模样的赵德柱脸上。
池玉的恐惧里,又猛地掺进去了一大勺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为啥?
因为……赵长老的表情,为什么……比她还要懵?
比她还要害怕?
比她还要……不知道发生了啥?
他不是卖卷轴的吗?他不是信誓旦旦说“锤炼心志”、“挖掘潜能”的吗?
看这反应,他怎么像是……他自己也吓得快尿裤子了?他也不知道人会被吸走?
池玉的心怦怦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看看那诡异的卷轴,又看看魂飞天外的赵德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德柱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那双带着深深恐惧和茫然的眼睛,对上了池玉那双同样惊恐但更多的是巨大疑问的眼神!
要命!被她看出来了!
老子根本不知道会这样!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现在撤了“高人”人设,等于不打自招!
到时候执法堂问起来,自己绝对第一个完蛋!
韩希那小子肯定也不会承认!黑锅铁定自己背!
稳住!必须稳住!
赵德柱凭借着多年坑蒙拐骗练就的、深藏在骨髓里的求生本能,瞬间激发!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把自己脸上那张已经破碎的“高人”面具的碎片,强行重新拼凑了起来!
他用力地闭上了因为惊吓而张开的嘴巴。
挺直了刚才吓得有些佝偻的脊梁(虽然还有点不自然的僵硬)。
脸上的惊骇和茫然被他强行压下去,努力挤出一份……
嗯……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此乃正常现象”的……淡定和……严肃!
他甚至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个诡异的漂浮卷轴上移开,
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仿佛洞察一切的了然,极其“沉稳”地朝着池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意思:嗯,看到了吧?很正常,不必惊慌。
动作幅度不大,但那股子强行装出来的“我知道内情我很淡定”的劲儿,隔着两米远池玉都能感受到。
可惜这份“淡定”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带上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滑稽。
更关键的是,赵德柱那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池玉:“……”
她看着赵德柱那副用力过猛、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还要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脑子更乱了。
她不知道该信卷轴的邪门,还是信眼前这个赵长老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诡异淡定。
无数的疑问堵在喉咙口:
成蕾呢?
她在哪?
卷轴是怎么回事?
赵长老为什么明明很害怕还要装?
她想开口问,但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性格里的内敛和警惕占据了上风。
她不敢问这个明显不对劲的赵长老。
她只能死死抿着唇,用那双蕴藏着巨大困惑和不安的眼睛,
一会儿看看那漂浮的卷轴,一会儿又偷偷瞟一眼强装镇定的赵德柱,然后再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个破卷轴依旧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气中,散发着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灰白余晖,孤零零的。
池玉靠着冰冷的书架,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浆糊。
赵德柱则像个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头桩子,僵硬地站在那里,竭力维持着自己最后那层薄得可怜的“高人”画皮,内心已经慌成了泥石流。
藏经阁的空气,又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