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稷,告诉父皇,如果父皇将这江山交付于你,你害怕吗?”
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承稷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说:“怕。楚师傅说皇帝要管天下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儿臣...儿臣连自己的功课都管不好。”
萧景琰胸口发紧。
他轻抚儿子的后背:“父皇刚即位的时候,也害怕过。”
承稷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真的吗?”
“真的。”萧景琰望向远处的宫灯,“那时先帝突然驾崩,父皇被迫登基。第一次上朝时,手里的奏折都拿不稳。”
“那父皇是怎么不害怕的?”
萧景琰微笑着捏了捏儿子的鼻尖:“因为父皇知道,天下就像一个大花园。
皇帝不是要一个人照顾所有花草,而是要选对园丁。楚相、严太傅他们,都是最好的园丁。”
承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母后教儿臣管东宫的小花园,儿臣只要吩咐花匠伯伯就好?”
“正是如此。”萧景琰欣慰地笑了,“而且父皇不会立刻离开。
就像学骑马,父皇会先牵着缰绳,等你坐稳了再慢慢放手。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μ,容°a*”
月光下,父子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承稷忽然抓住萧景琰的衣袖:“父皇,您和母后...是不是很想出去走走?”
萧景琰一怔:“为何这么问?”
“儿臣看见母后经常站在宫墙上望很远的地方。”承稷小声说,“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想飞出去那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刺进萧景琰的心脏。
他没想到儿子竟也察觉到了秦洛嫣的压抑。
“承稷,”他声音沙哑,“如果父皇说,确实想带你母后去看看这天下,你会怪我们吗?”
承稷沉默了很久。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儿臣可以当皇帝。但父皇要答应儿臣三件事。”
萧景琰惊讶于儿子突然的成熟:“你说。”
“第一,每年除夕要回宫陪儿臣和妹妹守岁。”承稷竖起一根小手指,“第二,要常给儿臣写信,告诉儿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然后犹豫了一下,“第三...第三...”
“第三是什么?”萧景琰柔声问。_l!o*v!e*y!u?e¨d?u.._n!e.t¨
承稷突然扑进他怀里,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第三,如果儿臣做错了事,父皇要回来教儿臣改正!”
萧景琰的眼眶瞬间湿润。
他抱紧儿子单薄的身体,感受着那小小胸膛里跳动的心脏。“父皇答应你。”他声音沙哑,“无论父皇走到哪里,都会看着你,守护你。”
承稷在他怀中点点头,然后退开一步,挺首了小身板,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大礼:“儿臣萧承稷,愿接大梁江山之重,请父皇放心。”
月光下,萧景琰单膝跪地,与儿子平视,郑重地将那对玉狼放入承稷手中:“这江山,父皇就托付给你了。记住,为君者当如狼王,对外威严,对内仁爱。”
承稷紧紧握住玉狼,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远处传来更鼓声,东方己现出鱼肚白。
萧景琰抱起儿子:“该歇息了,明日还有早课。”
承稷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父皇,您和母后第一站要去哪儿啊?”
“先去江南吧。”萧景琰轻拍儿子的背,“你母后一首想看看西湖的荷花。”
“那...记得给儿臣带莲子...”承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为均匀的呼吸声。
萧景琰低头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而承稷在萧景琰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三日后的大朝会,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
萧景琰高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楚泽站在文官首位,严太后垂帘听政的位置空着——自先帝驾崩后,她便极少参与朝政。
“朕有要事宣布。”萧景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众臣屏息。
他从龙椅上起身,十二旒冕冠上的玉珠碰撞出清脆声响。
“朕登基十五载,夙兴夜寐,不敢懈怠。然天不假年,朕近年常感精力不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