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揩了揩眼泪,左右看了看,见无外人,这才压低声音,悲声道:
“小姐啊!老奴此来,乃是有一桩天大的冤情,隐瞒多年,今日若再不说,只怕要带进棺材里去了!”
琼英见他神色悲切,不像作伪,心中亦是一沉,道:“主管有话请讲,此地皆是心腹,不妨事。”
叶清又拜了一拜,方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姐,你可知你生身父母,是为何人所害么?”
琼英闻言,娇躯一震,泪水己夺眶而出:“我只知父母是被一伙强人所害,具体是谁,乳母不曾细说。~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主管难道知晓内情?”
叶清双拳紧握,眼中几乎迸出血来,恨声道:“何止知晓!那伙强人,便是如今窃据河北,自称晋王的田虎和他手下那班凶徒!
当年,老奴亲眼看见,田虎那厮,将老爷仇申乱刀杀死!又将夫人宋氏掳去,夫人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小姐啊!田虎便是你家不共戴天之仇人啊!”
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琼英头上!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扶着桌案,方才勉强站稳。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日夜思念要报的血海深仇,那仇人竟是自己名义上效忠的伪晋王田虎!
而自己这些年来,认贼作父,在仇人帐下听令,助纣为虐,岂非成了天下第一等不孝不义之人!
“田虎……田虎……”
琼英口中喃喃自语,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她想起父母惨死之状,想起自己流离失所之苦,想起叶清夫妇的忠义,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苟活,
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只恨不得立刻拔剑,去将那田虎碎尸万段!
叶清见琼英悲痛欲绝,亦是老泪纵横,劝道:
“小姐节哀。老奴也是近日听闻宋军势大,连克壶关、昭德,如今兵临长子,方才觉得报仇有望。
田虎残暴不仁,倒行逆施,其败亡指日可待。
小姐武艺高强,若能弃暗投明,联络宋军,共讨国贼,
不但可为父母报此血仇,亦是为天下除一大害,功在社稷!”
琼英听了叶清之言,心中渐渐清明。
她本是刚毅果决的女子,此刻国仇家恨明了,再无半分犹疑。
她猛地拭去泪水,眼中射出坚毅的光芒,对叶清道:“叶主管所言极是!我岂能再为虎作伥!
田虎老贼,我与他势不两立!
只是,如今我身在长子,邬国舅又是我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叶清道:“小姐明理,老奴甚慰。
邬国舅虽有养育之恩,但与国仇家恨相比,孰轻孰重,小姐当有决断。
况且,他亦是田虎爪牙,助纣为虐,非是良善之辈。
如今他被宋将射伤,军心不稳,正是小姐举事之时!”
琼英沉吟半晌,毅然道:“主管说的是!我意己决!
今夜我便修书一封,射入宋营,与林冲元帅约定,以为内应。
待时机一到,我便斩了邬梨,开了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只是,此事还需主管相助。”
叶清大喜道:“小姐但有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当夜,琼英郡主在灯下,含悲忍愤,写就一封书信,详述身世之冤,田虎之恶,并自己愿为内应,共破长子之意。
且说宋军大营之中,林冲正与诸将商议明日攻城之策。
忽有巡夜军士来报:“启禀总管,方才巡哨之时,于营外拾得一支羽箭,箭上绑有书信一封,不知何人所射,不敢擅专,特来呈上。”
林冲接过羽箭,取下书信,展开灯下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
他将信中内容,与诸将细说了一遍。
众将听罢,亦皆称奇。
张清出班道:“林教头,此事与小弟梦中所见,一一吻合!
那琼英郡主,必是真心归顺!
她信中约定时日,欲斩邬梨,开门献城。
末将愿亲入城中,与她联络,共成大事!”
花荣亦道:“张清兄弟所言有理。琼英郡主既有此心,我等当顺天应人,助她一臂之力。”
林冲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
但观琼英郡主为人,光明磊落,不似奸诈之辈。
况有张清兄弟梦中因缘,或真是天意。
也罢,便依张将军之意。
你可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