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不避凶险,千里迢迢送信与晁盖哥哥,后又搭救于我,这份情义,宋江永世不忘!
今日招安,非是我宋江贪图富贵,实乃为众家兄弟计也!
你想想,我等虽在梁山快活,终究是草寇,朝廷大军一到,玉石俱焚,岂不可惜?
若能受了招安,便是有出身的官,日后挣个封妻荫子,岂不比在这水泊里担惊受怕强得多?”
他又转向阮氏三雄:“三位阮家兄弟,你们乃是梁山开基元老,功勋卓著。
晁盖哥哥在时,便常赞你们义气深重。
如今山寨兴旺,皆赖众兄弟扶持。
招安之后,朝廷必委以重任,你们一身水里功夫,正好报效国家,岂不胜于在此打家劫舍?”
接着又对童威童猛道:“童家二位兄弟,你们受那官府的冤屈,为兄深知。
正因如此,才更要招安!
待我等掌握了兵权,打入朝廷,定要将那些贪官污吏一一铲除,为百姓伸冤,也为你们报仇雪恨!
这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宋江口若悬河,时而追忆往昔情谊,动之以情;时而描绘美好前景,诱之以利;
时而又暗示若不招安,梁山前途未卜,晓之以理。
吴用则在一旁察言观色,不时插话,引经据典,旁敲侧击,言语间极尽蛊惑之能事。
然而,刘唐、阮氏兄弟、童氏兄弟,都是久历江湖、饱受官府压迫之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说动的?
他们听着宋江、吴用的话,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
阮小五忍不住冷笑道:“宋头领说得好听!
甚么封妻荫子,报效国家!
俺们只知道,官字两个口,吃了原告吃被告!
那些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
投到他们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只怕到时候,前脚招安,后脚就被他们寻个由头,砍了脑袋,夺了兵权!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正是!”
童猛也道,“俺兄弟二人,就是被官府和那恶霸勾结害的!
指望他们为咱们伸冤报仇?
简首是痴人说梦!
俺们宁可在梁山泊当一辈子强人,也强过去受那窝囊气!”
宋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几位兄弟此言差矣!
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我等诚心归顺,立下功劳,何愁不被重用?
你们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固执己见,误了自家前程,也误了山寨的大计!”
“小人谗言?”
刘唐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视宋江,“宋公明!
你倒是说说,谁是小人?
谁在蛊惑人心?
我看,真正被富贵迷了心窍,忘了梁山泊根本的,是你宋江自己吧!”
“放肆!”
宋江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着刘唐喝道,“刘唐!
你待怎地?
莫非要学那白胜,也想尝尝山规的滋味不成?”
此言一出,杀气毕露!后堂侍立的小喽啰们,也都握紧了腰间的朴刀,虎视眈眈地望着刘唐等人。_E¨Z·暁-税*王\ ¨埂`欣~蕞!全_
“山规?”
刘唐不惊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失望,“好一个山规!
宋公明,我且问你,当初晁盖天王定下的山规,是叫咱们兄弟自相残杀的么?
是叫咱们去向仇人低头,换取那不值钱的功名的么?”
他猛地上前一步,几乎指着宋江的鼻子,厉声质问道:“我再问你!
晁盖天王在曾头市中箭身亡,那枝毒箭上刻着‘史文恭’三字,端的蹊跷无比!
为何史文恭躲去二龙山之后,此事便再无人提起?
为何你宋公明急于招安,却对查明天王死因,为天王报仇之事,如此敷衍了事?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你对得起死去的晁盖天王吗?!
你对得起梁山泊开创基业的众家兄弟吗?!”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后堂之中!字字句句,首戳宋江肺腑!
宋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转为铁青,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刘唐这番话彻底激怒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刘唐,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唐!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