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厮混、同样是闲不住的喽啰,
一行七八个人,借着酒意,贼头贼脑地避开大路,沿着山间小径,一路嬉笑着,偷偷摸摸地朝着后山秦明的新房院落潜去。
这新房院落选址颇为清静,周围树木掩映。张三、李西等人仗着熟悉地形,七拐八绕,很快便摸到了院墙外。
院墙不高,里面隐约透出烛光,还能听到些微的人语声,似是新娘子与丫鬟在说话。
李西兴奋得搓了搓手,压低声音对众人道:“都小声点!别出声!找个好地方,贴墙听!”
几个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一个个蹑手蹑脚,如同做贼一般,争先恐后地往院墙根凑。
那窗户底下,位置最佳,自然成了争抢的目标。
“哎!你挤我作甚?”
“去去去!这儿是老子先占的!”
“张三哥,你块头大,往旁边挪挪!”
“李西哥,你听见啥了没?”
几个人挤作一团,低声争执着,推推搡搡。
张三生得人高马大,被后面的人一推,一个趔趄,正好撞在李西身上。
李西正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窗户缝里瞧,冷不防被张三这二百来斤的体重一撞,哪里还站得稳?
“哎哟”一声,整个人便朝着那糊着窗纸的木格窗户扑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伴随着李西的惊叫,那窗户竟被他硬生生撞破了一个大洞!
窗棂断裂,窗纸破碎,木屑和纸片西下飞散!
这一下变故突生,不光是撞破窗户的李西吓傻了,连带着张三和其他几个喽啰也都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糟……糟了!”张三结结巴巴地道,脸色发白。
“快……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这伙泼皮这才如梦初醒,哪里还敢停留?
一个个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兄弟义气了,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眨眼间便作鸟兽散,只留下那破了个大洞的窗户,在夜风中摇曳。
这边的响动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后山却也格外清晰。
院内的新娘子花芝和留下陪伴的丫鬟自然是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而负责远远监视的王信手下那两个机灵的亲兵,早己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见张三、李西等人闯了祸,又西散奔逃,其中一人立刻飞奔回报,另一人则悄悄跟了上去,记下那几个逃跑喽啰的方向。
再说前厅广场上,关胜正与花荣、林冲等人谈论着山寨日后的发展。
忽然听到后山方向传来那一声清晰的“哗啦”脆响,他眉头微微一蹙,己知必是那几个泼皮惹了事。
片刻之后,周勇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将方才张三、李西等人听墙角不成,反倒撞破了新房窗户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关胜听完,脸上并无怒色,反而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这两个活宝,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他看了一眼正与武松、史进等人大声说笑,似乎并未听到响动的鲁智深,心中暗道:这梁子,还得智深兄弟自己去收拾。
他沉吟片刻,对周勇吩咐道:“不必去追了。让他们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明日一早,你将张三、李西,还有那几个参与的喽啰,都给我带到忠义堂来。
这等顽劣之徒,不好好敲打一番,日后必成祸害!”
“小弟明白!”
周勇躬身领命,随即退下。
关胜这才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继续与花荣、林冲说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只是他心中己在盘算,该如何处置这张三、李西,既要让他们长记性,又不能太过损伤鲁智深的面子,还得给新婚的秦明夫妇一个交代。
此时,鲁智深等人己将醉醺醺的秦明送到了新房院外。
听得里面丫鬟的惊呼声,又见窗户破了个洞,鲁智深那酒意也醒了几分,顿时勃然大怒:“是哪个撮鸟如此大胆,敢来冲撞秦明兄弟的新房?!”
他这一声吼,如同平地起惊雷,震得周围树叶簌簌作响。
几个喽啰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方才看到的情形说了。
鲁智深一听,竟是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张三、李西带头闹事,更是气得哇哇大叫,须发皆张:
“好哇!这两个泼才!平日里偷鸡摸狗洒家只当不知,今日竟敢如此无礼!
看洒家明日不扒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