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国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见李怀德满脸是血,鼻梁歪得不成样子,心里猛地一惊。-小¢说\C¨M~S? _首+发*
他松开手站起身,工作服上全是褶子,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
滴在李怀德胸前的汗衫上,晕开一片暗红。
马保国的拳头悬在半空,手上一送。
李怀德滑落在地,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身子猛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马保国指尖发颤,蹲下身试探着推了推对方肩膀:
“李科长?你别装死……”
掌心触到黏糊糊的血迹,再看李怀德鼻梁歪向一边,
眼周肿得只剩条缝,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完了完了……”
马保国突然抱住脑袋来回晃,工作服上的菜汤渍混着血迹,在膝盖处晕成暗褐色的斑块,
“谁让你先动手的……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揪着领口骂两句得了,咋还动真格的……”
他对着满地狼藉的账本、搪瓷缸碎碴说话,像是说给昏迷的李怀德,又像是说给自己。
办公室门口的响动惊醒了他。
戴眼镜的小个子工人带着俩保卫科干事冲进来,手中的警棍在水泥地上磕出清脆的响。
马保国刚要起身,后腰就被警棍顶住,
整个人踉跄着趴在了碎成两半的搪瓷缸上,菜汤顺着下巴往下滴:
“同志!同志我这是正当防卫!他先动手的!”
“少废话!”
王铁柱蹲下身,查看李怀德的瞳孔,瞳孔己经开始涣散,“赶紧送医院!”
他转头盯着马保国,警服领口的风纪扣严丝合缝,
“马副科长,手上功夫不减当年啊!”
马保国被反剪着胳膊按在墙上,额角的血滴在王铁柱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王科长你听我说……他一进来就揪我领口,说我跟他老婆有一腿,
这不是血口喷人嘛!我连他老婆长啥样都不知道……”
“有话去保卫科说。·s~i`l_u?b¨o′o.k-..c?o*m¨”
王铁柱扯过条麻绳捆住他手腕,动作利落地像当年马保国教他的那样,“现在先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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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审讯室里。
马保国盯着桌上的搪瓷缸发愣,缸里的凉白开倒映着他扭曲的脸。
王铁柱翻着笔记本,钢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马保国,你当年在保卫科干了五年,该知道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是啥后果。”
“铁柱,我真不是故意的……”马保国搓着发肿的手腕,麻绳捆出的红印子格外刺眼,
“他揪着我领口不松手,我这是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能把人打成那样?”王铁柱合上笔记本,语气冷下来,
“你可知道,重伤会被叛多少年吗?”
马保国突然低下头,手指绞着裤脚:
“我后悔啊……当时血往上涌,啥都顾不得了。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王科长,你跟厂里说说,我愿意赔礼道歉,赔医药费……”
“赔?”王铁柱站起身,警服下摆带起一阵风,
“先等李怀德醒了再说吧。”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
“还有,你说的李怀德索贿、骚扰女员工的事,我们会调查。要是真有,厂里也不会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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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协和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子发酸。
杨厂长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踱步,中山装的领口都被汗水洇湿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老上海表,指针刚过三点。
“吱呀”一声,急救室的门开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杨厂长,伤者颅骨骨裂,还有颅内血肿。”
杨厂长心里一紧,忙问:“这是轻伤还是重伤?”
医生叹了口气:“肯定是重伤啊,得住院观察,随时可能有危险。”
杨厂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往病房走。
走廊里几个工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听说马保国把李怀德打成那样?下手够狠的。”
“可不是嘛,俩大老爷们儿在办公室打起来,跟泼妇似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厂里肯定得严肃处理。”
推开病房门,李怀德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