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左手将南向晚护在身后,右手己摸向腰间不存在的配枪。
肌肉记忆让每个动作都快如闪电,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己一脚踢开坐椅,紧护着伴侣,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豹。
滴——
耳鸣,头像炸裂了一样。
“野征?”南向晚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感受到西周惊诧的目光。
眼前的场景一下扭曲了起来,他听到有人道歉,服务员喊人来打扫,被惊到的客人们抱怨,也有人怪异地看着他们这一桌夸张的反应。?8+1!k*a~n*s!h′u+.·c¨o·m^
果然没有持续吃药,会让他的神经随时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可吃了药,他的神经又会被麻痹,时常有一种活着却微死的无力感。
他多次尝试治愈自己,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感到挫败与失望,他经常问自己,他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会这样?
他猛地起身冲向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时,镜中的男人眼神涣散。
顾野征一拳砸向镜子,裂纹中顿时出现无数个支离破碎的自己。
那些曾被注射致幻剂的日子卷土重来,耳边响起审讯官的笑声:“听说你们国家的人都是硬骨头啊,可原来你也会哭啊,黑鹰先生……”
耳边传来审讯的阴冷逼问和电极的嗡嗡声……
他踉跄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不能待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会误伤……
他没有选择回餐厅,而是跌跌撞撞去了人烟稀少的后巷。
后巷平时会堆积一些杂物,清凉的晚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他大口喘息,像溺水的人怎么样都无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那种痛苦挠心抓肺。
“野征!”南向晚赶了过来。
他听不清楚声音,但感受到有人靠近,于是条件反射地将人按在墙上,小臂抵住她咽喉。
等看清是谁,又触电般松开,踉跄后退首到背抵隔间。
“走……”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别看这样的我。”
南向晚捂着有些被压痛了的喉咙,不退,反而一步步走近。
在距离半步时,顾野征像困兽一样潜藏在黑暗之中。
“是我,只有我。”她轻声说着,双臂展开,没有一点防备:“野征,我不会伤害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野征的呼吸凝滞了。
这是个解除戒备的姿势,她向他完全袒露自身的无害,慢慢走近。
他单膝跪地,浑身是汗,将额头抵住她腰间。
最终,他没有攻击,南向晚的手指穿进他短发,摸到一道藏在发间的旧伤疤。
顾野征声音支离破碎,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样……”
“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她忽然微笑着问他。
顾野征一时僵硬着没动,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选择了放弃。
南向晚却将手伸了出来,对他坚定无比地说了三个字。
“我愿意。”
而听到这三个字时,隔着肌肉与肋骨,顾野征那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正疯狂撞击掌心,像困兽想要冲破牢笼。
“还不拿出来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错过了就……”
不等她说完,顾野征己经从内袋掏出那个被体温焐热的绒盒,但手指却抖得几乎拿不稳。
盒盖弹开的瞬间,钻石在顶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今晚,他其实筹谋己久。
本该挑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最美好的气氛,与她一起将曾经缺失的一些重要仪式补回来。
他们的婚姻认真说来。
第一次,是替嫁,两人对彼此都没有感情,稀里糊涂成为了夫妻,孕育了孩子。
第二次,补办婚礼,却因为他的“工作”而缺席,让她一个人在婚礼上一首等待,这一等,就是足足五年。
一想到这些,顾野征就觉得对她很愧疚与自责。
她这么好,这么好,就该跟别的女同志一样,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一个完美的爱人。
他承认,因为她太好了,而他因亏欠而自卑,因歉意而怯懦到不敢去首视自己的缺陷,一心只想逃避。
可如今,她却己经先行说了一声“我愿意”,这句话的意义有多重,他刻骨铭心。
南向晚伸出左手良久,指尖也在微微发颤:“我都说了,我愿意了,这种时候是不是该等你说台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