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后,薛赜礼便开始为苏莞丝准备嫁妆。
这本是唐氏该做的活计,可唐氏不愿意,只能由薛赜礼来料理。
他出手大方,为苏莞丝采买的嫁妆都是名贵之物。
唐氏听闻了此事,颇有些肉疼。
好在这是儿子买给儿媳之物,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损失不了什么。
只是她看苏莞丝不顺眼,每回苏莞丝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都冷着一张脸不声不响。
若心情再不好些,她便要指着苏莞丝鼻子挑一回刺,再当着丫鬟仆妇们的面责骂她一回。
一来二去的,连唐氏身旁的丫鬟们都不怎么看得起苏莞丝。
这一日,苏莞丝在荣禧堂内立了一整日的规矩。
期间,她只吃了块糕点垫垫饥。
云枝见她脸色惨白,暗道,唐氏也实在太过分了些,磋磨她家姑娘就算了,怎么连饭都不给她家姑娘吃?
如此磋磨未来儿媳,就不怕世子爷生气吗?
其实,她是错怪了唐氏。
唐氏再不喜苏莞丝,赐婚圣旨摆在眼前,她也己经接受了苏莞丝这个儿媳。
只是这些时日她心气不畅,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只有午后才会喝些燕窝粥和糕点垫垫肚子。
她自己都没胃口,自然顾不上苏莞丝。
本该由春兰和春燕两个大丫鬟记挂着此事,可这两个丫鬟瞧不起苏莞丝的出身,做事十分敷衍不用心。
没有人在意苏莞丝有没有用膳。
只有云枝在意。
眼瞧着苏莞丝还在屋内伺候着唐氏。
她立时去耳房里寻春兰和春燕。
这两个大丫鬟正在吃庄子上送来的瓜果,两人有说有笑,那笑声飘入云枝耳朵里,显得十分刺耳尖锐。
云枝忍着气,堆着讨好的笑容问春兰春燕:“两位姐姐,厨灶上可有什么吃食,我们姑娘可饿了许久了。”
春燕白她一眼,道:“妹妹急什么,表姑娘还在屋内伺候夫人呢,也没空吃东西。”
云枝愈发生气,忍耐着说:“我们姑娘己伺候夫人好几个时辰了。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服侍夫人?好歹也要用些膳才是。”
春兰才懒怠去小厨房走这一趟,当下便敷衍道:“夫人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若有本事,就让夫人传膳。”
云枝当然没本事说动唐氏传膳。
可春兰和春燕两个大丫鬟去小厨房拿些吃食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只是不愿意去做而己。
云枝气不过,就开始与她们理论。
她嘴皮子功夫不好,被春兰春燕抢白了两句,一时气得红了眼眶,非要去掰扯春兰。
“我们姑娘将来是大房的主母,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仔细世子爷怪罪。”
她不提薛赜礼还好,一提薛赜礼,春兰就委屈生气。
当初唐氏是想将春兰许给薛赜礼做通房丫鬟的。
通房丫鬟若能一举得子,就能从奴仆脱胎换骨成主子。
只可惜薛赜礼心里只有苏莞丝一人,并没有收用通房丫鬟的念头。
“好啊,你让世子爷过来啊。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我是夫人的奴婢,夫人没有发话,我凭什么听你这个奴婢的差遣?”
两人都不依不饶,闹出来的声响惊动了里屋的唐氏。
唐氏喜静,立时蹙起了眉头问外间发生了何事。
春兰便流着泪走进了正屋,跪在地上向唐氏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她避重就轻,只说云枝是如何地嚣张跋扈,让她去小厨房里为苏莞丝为奴作婢。
“表姑娘还没进门呢?就想做我们荣禧堂的主了,奴婢只是让云枝去屋里问一声太太,她就颐指气使地拿世子爷出来压奴婢。”
春兰哭的伤心,一番话轻而易举地就掀起了唐氏心里的怒火。
她几乎是呲牙咧目地瞪向了苏莞丝。
苏莞丝立时跪下告罪。
唐氏却不依不饶:“你是个胆大妄为的,教养出来的丫鬟也如此不懂规矩。”
盛怒之下,她便罚了苏莞丝和云枝跪在庭院里思过。
云枝闻言立时朝着唐氏磕了几个头,只道:“太太,都是奴婢的错,与我家姑娘无关,太太要罚就罚奴婢一人。”
唐氏冷哼一声,道:“我想罚谁,怎么罚,轮得到你一个奴婢在这里多嘴多舌?”
云枝想着她家姑娘被唐氏磋磨了一场,连膳食都没用,还要被她连累着罚跪。
姑娘身子弱,怎么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