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没有子嗣。”山雪野皱眉,“那副将的血为什么能触发蛊虫?”迟桑盯着骷髅腕间的平安佩,突然想起流民少年的话:“他说少女摘了后山曼陀罗,可禁地入口的结界分明完好。”她指尖划过石壁上的曼陀罗花纹,发现花瓣数目与药谷药庐的分布一致——这根本不是装饰,而是密道分布图。
“桑儿,你的眼睛!”山雪野突然惊呼。迟桑望向鼎中积水,看见自己右眼金芒已蔓延至眼白,在荧光草下泛着妖异的绿光。她摸向腰间的芝麻糖盒,却发现盒底暗格已被打开,里面的冰蚕蛊玉瓶不翼而飞。
“原来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迟桑抬头,看见苏和站在天井口,手中把玩着冰蚕蛊瓶,身边簇拥着戴面具的杀手,每人腰间都挂着平安佩——正是今日来求医的少年们。“迟姑娘果然聪明,能从半片槐叶追到这里。”苏和抛着玉瓶,瓶中蛊虫撞击着瓶壁,“不过你算错了一件事——那些流民,早就被我用‘心蛊’控制了。”
山雪野挥剑欲冲,却被杀手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迟桑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焦急,突然想起医仙手札里的话:“龙脑与麝香相冲,会引发心脉紊乱。”她扯下苏和送给流民的香囊,麝香混着龙脑的异香顿时弥漫石室,山雪野胸前旧伤突然渗血,竟与三年前假死时的瘀斑一模一样。
“当年你假死用的金疮药,其实是我换的。”苏和跳下天井,鞋底碾碎荧光草,“包括山雪野的角膜——他以为是自己自愿给你的,其实是我在酒里下了‘傀儡散’。”迟桑感觉右眼剧痛难忍,眼前幻象与现实重叠:山雪野自刎时的微笑,苏和副将易容时的狠戾,竟渐渐重合为同一人。
“不可能...”她后退半步,撞上石台,骷髅指骨突然掉落,露出掌心里的半枚玉佩——正是山雪野从不离身的家传之物。记忆如潮水翻涌,前世山雪野为她挡箭时,也曾露出这样的微笑,而箭尖角度,竟与今日苏和刺来的方向分毫不差。
“桑儿,抓住他!”山雪野的声音穿透幻象,迟桑这才惊觉自己竟握着苏和的手腕,冰蚕蛊瓶已被她夺过。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龙御九天毒引发的逆幻象——她看见的背叛,其实是山雪野用银针破了杀手的蛊术。
西南驿道的晨雾里,迟桑隔着轻纱望向车外,右眼的金芒如游丝般时隐时现。山雪野的指尖始终按在她寸口脉上,感受着那抹异常的脉动——比寻常心跳快了三刻,却与昨夜驿站暗卫消失时的节奏吻合。
“前面就是青岩镇。”他掀开窗帘,目光扫过街角挂着“平安堂”幌子的药铺,幌子边缘绣着半朵曼陀罗花。迟桑突然抓住他手腕,右眼金芒剧烈跳动,眼前闪过幻象:新帝躺在龙榻上,胸口蔓延着与她眼底相同的金色纹路。
“是雄虫。”她扯下轻纱,露出右眼已染成琥珀色的瞳孔,“苏和说过,龙御九天分雌雄,雌虫在我眼内,雄虫必在血脉至亲体内。”山雪野浑身一震,想起苏和临死前那抹诡异的微笑——他的孪生弟弟,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布局。
马车在药铺门前停下。迟桑刚踏下马车,就看见柜台后的老大夫突然僵住,目光死死盯着她右眼。山雪野挡在她身前,指尖扣住银针,却听见老大夫颤抖着开口:“您...可是迟姑娘?”
药铺后堂,老大夫捧出个檀木盒,里面装着半片泛黄的医案:“三年前有个灰衣人来买龙脑香,说要给‘眼睛里有金芒的姑娘’治病。”迟桑翻开医案,看见落款处的朱砂批注:“此毒需以血饲之,施毒者血脉越近,毒性越强。”
“灰衣人长什么样?”山雪野握住她发凉的指尖。老大夫皱眉回忆:“腰间挂着太医院腰牌,说话带点西南口音...对了,他耳后有颗朱砂痣。”迟桑与山雪野对视——那正是新帝贴身太监的特征。
暮色浸染群山时,两人在山顶茶馆歇脚。迟桑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发现右眼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荧光——那是蛊虫分泌的毒素在夜空中折射的微光。山雪野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青岩镇东南方的山坳里,有数十点幽绿光芒如鬼火般游走。
“是血手盟的‘引魂灯’。”他握紧剑柄,“他们在炼制百足蛊,需要活人心肝做药引。”迟桑摸向腰间的芝麻糖盒,却发现暗格里的清心针不见了——盒底留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正是今日药铺老大夫的。
“中计了!”山雪野拽着她跃向屋顶,却见无数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每枚针尖都沾着荧光毒液。迟桑右眼金芒大盛,竟能看清银针轨迹,她挥袖甩出梅花针迎击,针尖相撞迸出绿色火星——那是龙脑与麝香混合的剧毒。
“桑儿,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