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却使族人不容于世,该当如何?”
袁基叹了口气:“我说若是族强,则无人不容于世。但公路说,安平王、甘陵王也与天子同族……我不知如何回答,便如此刻棋局一般。”
“这有何为难?若想胜,便该有所舍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袁隗看着袁基,眉头皱得更深了:“长幼有序,便如君臣,你自下令便是,他凭什么与你谈条件?”
袁术虽说同是袁逢所生,但身份地位与袁基相差很大。
“族父,如今君无兵,臣耀武啊……”
袁基看了看袁隗,眼神有些古怪:“公路如今拜了将,领了供应军需的职权……他又自小与我不亲,我如何强令他?反倒是他可以用诏令强令我供应军马啊……”
这其实是在说袁隗与天子……
天子的军队如今不怎么听话,所以天子不敢强令袁隗。
袁术现在是虎贲中郎将,虽说只是个阉割版的挂名将军,虎贲禁卫仍在董重手里,但袁术是奉了诏令有明确差遣的。
如果无法及时供应军需,皇甫嵩、朱儁、董卓等将领肯定会与袁家离心离德。
但如果袁基支持袁术提供了军需,那不仅会使袁家原本的计划受阻碍,而且还会使得袁术掌握无数资源,并且交好于各军将。
一旦平叛大军取胜,提供后勤军需的袁术必然得获头功,到时候必能封为真正的开府将军——那袁术的地位,可就比袁基高得多了。
而且,袁术和袁绍二人的社会名声本就比袁基响亮得多。
袁术为族内把控漕运,常亲自出马整肃‘匪徒’或是结交各路绿林,向来有刚勇任侠之名。
袁绍这些年一直不做官,又常搭救党人,有仁孝君子急公好义的美名,而且党人大多都会回报袁绍为其扬名。
反倒是族内地位最高的嫡长子袁基,三十岁就做到了九卿,但由于没怎么在社会上混过,名声反而仅限于官场。
而且袁基只有‘博学清廉’之名,举高第举茂才的时候倒是很好用,但论及社会名望,那确实没多少人知道……
士人之间扬名也是有局限的,袁基要快速做到九卿,自然没法和党人打交道,不和党人一起混,名声自然就没法快速传播。
袁隗想了想,叹了口气:“公路向来跳脱,早该训诫才是。伯业,任何决定都好过犹豫不决,你是将来的宗长,你等同辈之事,你自决定吧。”
袁基沉默了很久,终究伸手落子,将白棋落到了两颗黑子之间。
断了黑棋的大龙。
但也弃了白棋的龙尾。
袁隗眼神一凝,深深的看了袁基一眼,点了点头,伸手将一颗黑子也断在了白棋的中间。
……
回到自己家中后,袁隗进了宅院深处的一个小屋。
小屋门前有族内武者把守,看起来很紧要。
但屋内其实只有个牌位,上面写着“爱子满来”。
袁隗的长子袁满来十五岁时就病逝了,袁满来小时候极其聪慧,十二岁便精通《易》,死的时候蔡邕还专门为袁满来做了诗赋。
袁隗静静的看着儿子的牌位,一直没说话,但昏黄的眼里落下一行泪来。
“主君,汝南家中来信,说夫人身染疫病……已经……”
就在此时,门外有仆人禀报。
袁隗愣了,随后闭上了眼,又猛的睁开,在室内朝门外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夫人过世了……”
仆人战战兢兢的重复着。
袁隗放下手中牌位,擦去眼泪转身出门,面色又已如往常一般满是威严。
出门后,他朝守门的族人挥了挥手:“杀了他……”
两个族人拔剑便刺入了那报信的仆人胸口。
袁隗的夫人马伦,也就是马融的女儿,此时已六十三岁。
这两年有大疫,汝南也是疫区,这个岁数感染疫病去世也是正常,疫病可不管你有多显赫。
但袁隗心里很不安。
若是当初没将马元义手下那些太平道医者赶尽杀绝,夫人或许就不会染疫……或者说,即便染了疫,也能有更多医者进行救治。
或许,就不会死……
太平道的医者是真能治疗疫病的,袁隗知道。
可事已经做了,决定已经下了,又怎能犹豫不决示人以软弱呢?
而现在,袁家宗长的正房夫人去世,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