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被朱笔圈了三次。

"如果我说赵老板的游轮正在申请的17号泊位..."周砚深突然逼近两步，檀木香混着海风气息笼罩下来，他修长手指点在方案某处空白，"恰好能改建成员工持股会的物流码头呢？"玻璃窗上的雨痕将他侧脸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拼图，那本港务条例第38页的批注墨迹未干，正是白珍珠前世没来得及实施的港口改制方案。

档案室的老式挂钟突然敲响九下，白珍珠后退时撞翻了铁皮柜。

数百枚澳门筹码哗啦啦倾泻在地，每枚背面都印着机械厂的老厂徽。"周先生知道这些筹码能在哪里兑换吗？"她捡起枚染着机油味的红色筹码，"赵老板的私人会所，还是...你们周氏集团的游轮宴会厅？"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场对峙，李建国举着被雨淋湿的账本冲进来，工装裤还在往下滴水："白总！

技术科小张说王厂长让他改地下管网的检修记录......"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周砚深突然将某枚蓝色筹码按在账本某页——1996年3月的电费支出栏，赫然对应着防空洞照明系统的耗电量。

暴雨在午夜转为细雨，白珍珠站在机械厂顶楼俯瞰沉睡的厂区。

陈律师传来的加密文件正在投影仪上滚动，赵老板与澳门某政要的合影背景里，那台本该在1995年报废的数控机床正在运作。

她突然笑出声，将奶茶吸管折成九十度角，在地形图上标出新的进攻路线。

"白总，员工食堂的灯还亮着。"秘书小声提醒。

白珍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李建国正在给夜班工人演示改制方案的三维模型，几个老师傅把老花镜推到额头上，围着投影争论退休金计算公式。

不知是谁用粉笔在墙上画了只戴安全帽的卡通猪，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技术股万岁"。

周砚深的黑色奔驰离开时碾过水洼，飞溅的雨水在霓虹里绽成金色鸢尾。

白珍珠摸到大衣口袋里的烫金请柬，周氏集团周年庆的日期下方，有人用钢笔添了行小字：【1703房的投影仪可以同步机械厂监控】

当她带着改制方案的终稿走向办公楼时，王厂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突然合拢。

月光将老厂长的剪影投在窗上，山羊胡的颤动幅度显示他正在咆哮。

财务科传来打印机疯狂运转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白珍珠站在礼堂后台，手指抚过刚调试好的全息投影设备。

陈律师正在台下与劳动局的人核对文件，李建国领着技术骨干往投票箱贴封条。

当晨光穿透彩玻璃窗时，她听见王厂长在走廊打电话的声音突然拔高："赵老板说十分钟后就到......"

礼堂侧门突然灌进带着咸味的风，周砚深倚在消防栓旁抛接那枚蓝色筹码。

他今天换了件枪灰色立领衬衫，袖扣是两枚微缩机床模型。"需要我教你怎么用港务条例第38条对付违规泊位吗？"他的影子恰好笼罩住白珍珠手中的激光笔，"或者，你更想看到赵老板发现筹码失效的表情？"

礼堂钟声轰然响起时，白珍珠按下启动键。

全息投影将改制方案具象成金色齿轮，每个齿痕都嵌着员工的工号。

她转头看向正在调试投票系统的李建国，发现老工程师的党徽在投影光里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