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的白幡被穿堂风掀起,我跪在蒲团上烧纸,火盆里的灰烬打着旋儿飘到奶奶的黑白遗照上。搜索:小说魂 xiaoshuohun.com 本文免费阅读照片里她穿着深紫色绸缎寿衣,嘴角抿成一道向下的弧线,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小满,给你奶奶磕头。"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重的烟嗓。我正要俯身,突然听见棺木里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
香案上的长明灯骤然熄灭。
堂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僵在原地,看见母亲手里的念珠啪嗒掉在地上,檀木珠子滚进棺材底下的阴影里。穿堂风裹着潮湿的土腥味,把纸钱吹得满屋翻飞,二叔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快走!"
"走什么走!"父亲一脚踹翻火盆,火星溅在二叔裤脚上,"妈最疼小满,头七没过就想跑?"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左手腕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
我盯着那块血迹,忽然想起昨夜守灵时,父亲说要去给奶奶整理寿衣。灵堂监控的红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第二天他的手腕就多了这个伤口。
后半夜我被猫叫惊醒。阁楼的老式座钟敲响三点时,奶奶房间传来瓷器碎裂声。我举着手机照明,看见母亲跪在碎成八瓣的骨灰罐前,十指鲜血淋漓地抓着满地香灰。
"妈?"我颤抖着往前挪步。母亲猛地回头,月光照在她青白的脸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你奶奶说...冷......"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们冲到天井,发现二叔仰面躺在青石板上,后脑勺在雨水里晕开暗红。他的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右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留着一撮灰白头发。
暴雨倾盆而下。父亲突然指着二楼尖叫,我抬头看见奶奶房间的雕花木窗砰地打开,一道黑影闪过。监控摄像头转过180度,红光正对着堂屋里的棺材。
第二天警察来时,三姑的尸体漂在荷花池里。法医说伤口像是被野兽撕咬,可池边只有一串湿漉漉的裹脚布鞋印,尺寸和奶奶那双三寸金莲完全吻合。
我躲进奶奶生前的卧房,檀木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七套寿衣,最底下压着个褪色的红木匣。打开时铜锁突然烫得我松手,匣子摔在地上,滚出一只血玉镯。
镯子内壁刻着生辰八字——正是我的。
阁楼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躲进衣柜。樟脑味混着尸臭钻进鼻腔,透过门缝,我看见父亲拖着条跛腿挪进来。他手腕的纱布不知何时脱落了,溃烂的皮肉里露出森森白骨。
"妈...再等等......"父亲对着梳妆镜喃喃自语,镜面蒙着层灰雾。当他转身时,我差点咬破嘴唇——他的后颈上趴着只巴掌大的黑蜘蛛,八条腿深深扎进颈椎骨缝。
入夜后整座宅子死一般寂静。我蜷缩在衣柜里刷监控录像,凌晨2:17的画面让我浑身发冷:奶奶的棺材盖缓缓移开,穿着寿衣的尸体首挺挺坐起,干枯的手抓住守灵的父亲手腕。
进度条跳到2:23时,我听见阁楼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次是母亲,她哼着奶奶常唱的摇篮曲,裙摆滴滴答答淌着水。月光照亮她浮肿的脸,眼白完全变成浑浊的黄色,嘴角裂到耳根。
手机突然震动,跳出条陌生短信:"看床底。"
我屏住呼吸掀开锦被,床板缝隙里塞着本泛黄的日记。1968年3月15日那页写着:"王瞎子说要用至亲骨血续命,须在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娃左手腕划七道口子......"后面几页被血迹糊住,最后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奶奶抱着个女婴站在井边,女婴手腕系着红绳,绳结样式和我出生时戴的一模一样。
头顶传来木板吱呀声。我抬头正对上一只血红的眼睛,阁楼地板的缝隙间,奶奶倒垂的脸冲我咧开嘴,寿衣领口露出半截发黑的皮肤,上面布满蛛网状的青紫血管。
血玉镯突然变得滚烫,我手腕内侧的胎记泛起红光。阁楼地板轰然碎裂,奶奶的指甲擦过我耳畔,深深扎进拔步床的立柱。尸臭扑面而来,我看见她发黑的牙床上沾着三姑的翡翠耳坠。
"乖囡..."沙哑的气音从她喉管里挤出来,浑浊的眼球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那只爬满尸斑的手颤抖着摸向我的发梢,却在触及时猛地缩回——她枯槁的手指正在月光下滋滋冒烟。
我忽然想起日记本夹层里的符纸,发疯似的翻找。奶奶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腐朽的寿衣下钻出无数黑蜘蛛。就在第一只蜘蛛爬上我脚踝时,泛黄的符纸突然自燃,火苗蹿上房梁。
整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