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黑雾中浮现出斗笠人的身影。正是失踪多日的阿福,他掀开斗笠,脸上布满诡异的纸纹,手中的雪浪笺正贪婪地吸收着冤魂之力。“二十年了,我等这一刻太久了。”阿福癫狂大笑,雪浪笺化作巨口,将附近的镇民尽数吞噬。
林婉儿不顾浑身伤痕,冲向阿福。断邪剑却在触及雪浪笺的瞬间崩裂,铜铃飞落井底,恰好滚到李承道手边。他望着铃上父亲留下的刻痕,突然想起临终遗言:“真正的镇邪之物,是制纸人的良心。”
“赵阳!用你的血,写在铜铃上!”李承道拼尽最后力气。赵阳会意,将鲜血涂满铃身,口中念动秘咒。铜铃发出震耳欲聋的清鸣,黑雾开始消散,雪浪笺上的血字“还我命来”与铃音共鸣,化作万千金光。
阿福惊恐地看着手中的雪浪笺寸寸碎裂,被吞噬的镇民们从纸中跌落。怨灵发出最后的悲嚎,李承道趁机将铜铃嵌入它胸口:“对不起,这次,我带你回家。”金光中,怨灵的身形渐渐透明,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铃中。
晨光刺破乌云时,小镇宛如废墟。李承道倚着井壁,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林婉儿和赵阳奔到他身边,却见他笑着指向井底——在清澈的水中,躺着完整的“千年雪浪笺”,上面的血迹褪去,浮现出一行小字:“纸有魂,人无心,终成孽。”
三个月后,小镇重建。新的宣纸上印着淡淡的莲花纹,那是用当年镇纸石磨成的粉末调制的颜料。林婉儿在染坊旧址种下桃树,赵阳开了间学堂,教孩子们辨认草药与纸材。而李承道的铜铃,被挂在新建的义庄门口,每当夜风吹过,清脆的铃声中,似乎夹杂着遥远的叹息,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往事。只是偶尔,当月光洒在雪浪笺上,仍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血纹在纸下若隐若现,提醒着人们:有些罪孽,永远无法被彻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