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越往下,光线越暗,当他的脚终于触到井底的积水时,四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噗”地一声点燃,昏黄的光芒瞬间照亮周围——井底铺满了破碎的宣纸,每一张都浸满了污水,上面绘着扭曲的人脸,表情狰狞可怖。
“这是...”李承道蹲下身,捡起一张相对完整的宣纸,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他猛地转身,火折子的光芒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孩童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井底回荡。李承道握紧桃木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水面上不知何时漂浮起无数苍白的手臂,正朝着他缓缓伸来。
“哼!”李承道冷哼一声,迅速抽出一张符咒。符咒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泛着金光,他口中念念有词,符咒瞬间化作一道火焰,将那些手臂烧得滋滋作响。然而,烧焦的手臂刚消失,水面又冒出更多手臂,仿佛无穷无尽。
与此同时,井口上方,林婉儿和赵阳也陷入了危机。原本围观的镇民们突然眼神变得呆滞,缓缓朝着他们围拢过来,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听不懂的咒语。林婉儿拔出断邪剑,铜铃发出急促的声响:“赵阳,退后!”赵阳急忙掏出李承道事先准备好的朱砂,在地上画起符咒。
“师姐,他们不对劲!”赵阳大喊,“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话音未落,一个镇民突然暴起,张开嘴巴就朝林婉儿咬来。林婉儿侧身躲开,剑锋划过对方肩膀,却见伤口处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污水,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井底,李承道越战越险。怨灵们的攻势愈发猛烈,他的符咒也即将用尽。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漆黑的洞口,隐约传来微弱的光芒。他咬紧牙关,挥剑劈开眼前的怨灵,朝着洞口冲去。
洞口内,一条狭窄的暗道蜿蜒向前,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支惨白的蜡烛,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李承道顺着暗道前行,脚下的地面渐渐干燥,空气中的腐臭味也淡了些。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锁链拖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一个被铁链束缚的人形生物,身上裹满了宣纸,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你终于来了...”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暗道中回荡,震得李承道耳膜生疼。他定睛望去,那个被铁链束缚的人形生物身上裹着的宣纸,竟还渗着暗红血迹,斑驳的纸张间露出的皮肤布满溃烂的伤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李承道认出了这个怨灵——正是当年被陈德海和镇长献祭的流民首领,也是他面具下伤疤的制造者。
“对不起...”李承道低声说道,握着桃木剑的手却丝毫未放松,“但我不能让你继续害人!”
“对不起?”怨灵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铁链随着它的动作发出哗啦巨响,“二十年前,你们把我和我的族人推进沸腾的纸浆池,用我们的血肉、我们的哀嚎,去成就那些所谓的绝世宣纸!现在一句道歉就想了结?”它奋力一挣,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朝着李承道扑来,“陈德海、镇长,还有那些帮凶,我要他们的后代都陪葬!”说着,它突然张开布满纸浆的嘴,喷出腥臭的黑水,所到之处,石壁瞬间被腐蚀出深坑。
千钧一发之际,李承道扯下胸前的符咒纹身——那竟是用自己皮肤刻下的镇邪阵。鲜血如注,符咒在空中化作血网,暂时困住怨灵。“赵阳!快!”他拼尽全力喊道,声音穿透井水,直达地面。
井口旁,林婉儿的断邪剑已卷刃,铜铃上沾满黑色污水。被操控的镇民们前仆后继,其中一人竟是镇长家的小厮,脖颈处缠着半截“千年雪浪笺”。赵阳突然想起《纸仙秘术》中的记载,颤抖着摸出怀里的纸页,对着天空大喊:“以血为引,以魂相祭!”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残页上,古老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
异变突生!被操控的镇民们同时发出凄厉惨叫,从口中、七窍中钻出无数纸虫。林婉儿抓住机会,挥剑斩断小厮脖颈的雪浪笺。断纸落地的刹那,整个小镇剧烈震颤,井口喷出冲天黑雾,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雾中嘶吼。
井下,李承道的血网即将消散。怨灵挣脱束缚,铁链穿透他的左肩,将他死死钉在石壁上。“结束了。”怨灵举起利爪,却在即将刺入李承道心脏时突然停滞——赵阳的血咒顺着井水渗入,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怨灵。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小乞丐。”怨灵空洞的双眼闪过一丝惊讶,“陈德海他们以为烧死了你,没想到...”它的声音渐渐虚弱,“但你们以为困住我就能找到雪浪笺?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