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三十年婚姻的幻灭和被当作弃子的彻骨恨意。

江阳旭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秦玉莲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瘆人，充满了绝望的嘲弄。

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最终化为歇斯底里的质问：

“江阳旭，你的话可真是冠冕堂皇！用我的命去换儿子的前程？哈哈哈哈……我嫁给你三十年！三十年啊！为你生儿育女，陪你起起落落！到头来……”

她猛地收住笑声，通红的眼睛淬毒般死死盯着江阳旭，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仿佛能刺破屋顶，“到头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块可以随意舍弃的垫脚石？！！”

她指着江阳旭的鼻子，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剧烈抖动：“江阳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你算计我……你居然算计着让我去死！哈哈哈哈……我秦玉莲真是瞎了眼啊！瞎了整整三十年！”

“够了！”

一声苍老却又威严的沉喝响起，江老爷子砸了砸手中的乌木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深切的疲惫和一种决绝的冰冷。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冷静得如同局外人的江幼离，那个他亲手选定唯一能撑起江家的人。

“幼离，”江老爷子的声音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萧索，“江阳旭他做出这么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人证物证确凿。不必再问我这老头子的意见，天亮之后，把他连同杀手以及所有证据一并送交警局吧。”

“爸！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我送进去啊！”江阳旭如同五雷轰顶，脸上疯狂的潮红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

他猛地扑倒在江老爷子脚下，死死抱住父亲的小腿，哀嚎道：

“爸！你听我说！不是我！真不是我，这个杀手是龙渊找来的！是他指使我做的！主意也是他出的！我只是……只是被他蛊惑了！爸！你要相信我！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不管我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