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里是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李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吾儿阳阳、悦悦,愿你们此生不必如父般握枪,只愿三餐温饱,四季平安,心中有光,眼底有暖。”
李阳的眼睛亮了:“爸,你会写毛笔字啊?”
苏瑶别过脸去擦眼泪。这张纸是李渊退伍那天写的,当时他坐在空荡荡的营房里,钢笔没水了,就用红绳蘸着墨水写,说“红绳的墨,能辟邪”。这些年她一直藏着,没想到他还记得。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李渊忽然从兜里掏出四根红绳,往每个人腕上系。苏瑶的红绳坠着颗小银珠,是用他的军功章熔的;李阳的红绳缠着根迷彩线,是他旧作训服上拆的;李悦的红绳系着颗小铃铛,一晃就响,说“这样能听见妹妹在哪里”;他自己的红绳最普通,却在末端打了个特别的结——是苏瑶教他的第一个结。
“妈说这个结叫‘四季平安’,”李渊的手指在苏瑶腕间的红绳上蹭了蹭,“系上这个结,咱们家一年都顺顺当当。”
窗外的烟花又炸开一朵,照亮了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四个人手拉手,腕间都系着红绳,像串糖葫芦。李阳忽然指着照片喊:“爸,你看!咱们的红绳连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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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红绳在照片里缠成个圈,把四个人都圈在里面,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李渊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烟花,对着墙上的照片,对着身边的家人,轻声说:“敬咱们的家,敬这红绳系住的年。”
苏瑶的眼泪掉在酒杯里,和酒混在一起,喝下去却是甜的。她忽然明白,所谓兵王归回,不是脱下军装的瞬间,而是学会在红绳上打结,在腊八蒜里藏牵挂,在守岁夜的灯光里,把所有的过往,都系成此刻的团圆。
五、红绳系年
大年初一的晨光里,李阳和李悦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放鞭炮,红绳在他们袖口晃成两道闪电。苏瑶在厨房煮饺子,李渊站在阳台,看着墙上的红绳——那是昨晚大家一起系的,从门框绕到窗户,再缠到阳台的栏杆上,像个红色的网,把整个家都罩在里面。
“在看什么呢?”苏瑶走过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饺子,“张奶奶说要过来拜年,让你准备点糖果。”
李渊接过碗,咬了口饺子,里面的硬币硌得牙床发麻——是苏瑶特意包的,说“吃到硬币的人,一年都有好运气”。“我在想,”他望着腕间的红绳,“这些红绳,会不会像树的年轮,系一年,就多一圈牵挂。”
苏瑶靠在他肩上,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和远处的鞭炮声:“会的,”她轻声说,“等咱们老了,就把这些红绳拆下来,编个大网,铺在孙子的小床上,告诉他,这是爷爷奶奶用一辈子的牵挂,织的平安网。”
阳光穿过红绳,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李渊忽然想起刚退伍时的迷茫,觉得自己像把生锈的刀,不知道该往哪里搁。直到有天深夜,他看见苏瑶在给孩子们缝红绳,指尖在烛光里跳动,才明白自己的战场,早已从枪林弹雨,变成了柴米油盐。
“爸!妈!快来看!”李阳举着个红包跑过来,红绳系着的红包上沾着点雪,“张奶奶给的压岁钱,说要系在咱们家的红绳上!”
李渊笑着接过红包,把它系在阳台的红绳上。风一吹,红包晃起来,和其他的红绳缠在一起,像朵开在风里的花。苏瑶忽然指着红绳说:“你看,它们连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红绳在风里缠来绕去,把所有的牵挂都系在一起,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李渊望着这满院的红绳,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年——不是烟花有多绚烂,不是饺子有多香,而是有红绳系着牵挂,有人在身边守着岁月,把兵荒马乱的过往,都过成了红绳缠绕的寻常。
李悦举着支糖葫芦跑过来,红绳在她手里晃成道金线。“爸,妈,我们去给爷爷拜年吧!”她的声音像铃铛,“我要告诉他,我们家的红绳,能绕地球一圈啦!”
李渊牵着苏瑶的手,跟在孩子们身后往墓地走。红绳在他们腕间晃着,阳光在上面跳着舞,像在唱一首关于回家的歌。原来所谓年,所谓家,所谓归回,不过是红绳系住的光阴,是有人陪你把每个日子,都过成值得牵挂的年。
六、元宵灯里的结
正月十五的灯笼把整条街照得像条火龙。李渊扛着李悦,苏瑶牵着李阳,一家人在灯海里穿梭,红绳在每个人腕间晃,像串会发光的珠子。
“爸,那个灯上有谜语!”李阳指着盏荷花灯,上面写着“红绳系足,打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