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话不是他说的,是从曦凰口中听到的。他仓皇地把头埋进曦凰的颈窝,嗓子眼儿里像是堵了血。
他低哑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哽咽着说:“我不想死,曦凰,我不想死……我想你爱我。”
太子司阎性子强势又阴沈,高大颀长的身躯像落不下的夜幕,在天界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此时却抵在她后背哭得像只被抛弃的丧家犬。
曦凰的眼泪夺眶而出,可她的这条命也不是她自己的,日月和大地是她的母亲,司命星君都告诉她了。她没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也没资格决定自己爱人的权利,因为她是即将消逝的陨星。
对司阎而言,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说,曦凰知道他会怎么做。所以她选择缄默,什么也不说。
司阎只哭了一小会儿,又开始疼得抽气,捂着伤口趴在她颈窝里哼哼唧唧的。曦凰想今夜怕是没觉好睡了,故作愠怒地说:“你吵着我了。”
司阎僵住,大气也不敢出,呼吸放轻。曦凰恨他的迟钝,又说:“去上药,不然就别上床。”
“……你能帮我吗?”司阎擡起脑袋,很小声地跟她商量,“我不想让别人碰我,你帮我。”
曦凰想说不行,却想到如果不帮他的话,这头犟驴肯定宁愿去死,便只好答应了。司阎显而易见地高兴了些,翻身下床,要去拿药和食膳来,但他实在疼得不利索,刚下床就身子一打晃。
“喂!你别……”曦凰赶紧坐起身。
司阎撞在衣柜上堪堪稳住,又直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去了。不一会儿,才端着东西回来。
他的脸色很苍白,漆黑的眼瞳却很亮,像两泓倒映着曦凰的湖水,薄唇紧张地抿着。生怕曦凰突然反悔似的,他利落地褪下衣物,黏连着皮肉的也不在乎,将伤口和脆弱都一览无遗地暴露。
曦凰避开他那双深情的眼,熟练地给他上药包扎,尽量减少他的痛楚。司阎靠在床边,认真地歪着头看她,弯起唇角,好像这样就很满足。
他向来要的不多。
司阎以为这是难得的缓和,可第二日,曦凰马上又恢覆了冷漠,仿佛昨夜的温情都是梦。不过没关系的,他想,这点温情已经够他撑上好久。
这一仗打完,司阎便能休息几日了,那些贪得无厌的魔族见主上伤重,想来也会消停些。
听闻司命星君下凡应劫,司阎记得坊间关於她的传言——知世间万物,掌万物命格。於是司阎转身去了凡间,花些功夫找到了这位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好像料到他会来,扮作算卦的与那些江湖骗子一块儿,搬了张桌,立着黄色的幡,那幡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今任司命星君是个年轻女子,瞧着顶多二十出头的模样,戴了幂篱,根本看不清她的相貌。
司阎眉眼沈沈,在桌前坐下。
…
铃杏快紧张死了。
她其实是先一步到这里的,司命星君对她可热情了,笑眯眯地叫她换上自己的衣服,等下根据提示行事就好。铃杏稀里糊涂地,方才还在刑房里假扮神女,谁料现在又跑来假扮司命星君了。
她并不知道这中间过去了多少年。
“咳,你好。”铃杏回忆着那些江湖骗子刘半仙是怎么做的,煞有介事地说:“伸出手来吧。”
司命星君不知藏在哪个旮旯角,放了只灵鹤在铃杏耳边,用於传话:“你是郎中吗?”她委婉地用亲昵的口吻表示鄙视,“曦凰,我没想到千年后的你会变得这么幽默,倒比之前有趣得多。”
“我看下手相不行吗?”铃杏撇嘴道,“那些算命的胡说八道之前都这么干,我装装样子。”
司命星君:“行行行。”
司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兀自情绪低落地垂着睫毛,眸中如同沈寂无波的古井。他听话地把手伸到铃杏面前,摊开掌心,低声道:“星君。”
铃杏深沈地应了句:“嗯。”还真别说,她有点想给司阎把个脉了,他看上去身体状态很差。
铃杏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她两指搭上司阎的腕,诊他的脉。触感是微凉的,司阎终於掀起眼皮看她,蹙起眉——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
不诊还好,一诊不得了,这简直是死里逃生的脉象。铃杏虽不是内行,却也能看出几分,不由有些气急道:“好啊,你又没有好好吃饭!”
“曦……季铃杏!”司命星君吓一跳。
司阎果然抽回了手,眉往下压,显得有点冷戾的不悦。他沈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