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的再说一遍,她虚情假意,惯会骗人。
思及此,司见月转身离开,清瘦颀长的身形很快便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再也难寻其踪。
…
他猜的没错。
铃杏和宋星决现在确是情浓。
不过,她也确是虚情假意。还是一样的位置和一样的花灯,宋星决非要给她买那盏兔子的,确定肯定以及笃定,像铃杏这种小姑娘就喜欢兔子的。
其实铃杏并不喜欢。
比起温婉可爱的小白兔,她更喜欢角落的那盏嗷呜张口的小老虎,但许是因为买的人少,摊主也就捏了一个,就是这么一个也摆在角落没人买。
小白兔,真的比小老虎讨喜吗?
铃杏捏着手里的兔子灯,敷衍又不失热情地和宋星决照例许了愿,放了灯,把这看似精明的傻登给哄得团团转。她掐算着时间,拂柳应该快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忽有几个黑衣人从后方的高台上齐齐跃落,手持长刀,径直朝他们背面袭来!
铃杏最先反应过来,惊惧不已地躲在了宋星决的身后,抱着他的手臂,像是被吓哭了:
“宋公子小心!”
宋星决生得人高马大,肩臂宽厚,但说是魁梧强壮倒也算不上,说是翩翩公子又少了些许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就这么光瞧着还是有点安全感的。
可当危险来临的那一刻,长刀猛然刺来,眼见那尖锐的利刃就要划在他的肩臂,说得夸张点他皮糙肉厚的,未必能伤他几分,然而宋星决竟毫不犹豫地侧开了身,不惜让出身后的铃杏,也要躲掉。
铃杏瞳孔骤缩,似是失了措。
她僵直地闭上眼睛。
“铮——”
出乎意料,却也是意料之中的,长刀被人倏地踢飞出去,脱手落入河中。宋星决连看都没怎么看清楚,只觉胸口一痛,跟前突然出现的玄衣少年面容俊美,眼神阴鸷,飞身一脚将他踹进了河中。
宋星决坠河,两旁路人惊慌作鸟兽散。
黑衣人任务完成,迅速撤离。
那少年的身形虽比不得宋星决强壮,肩臂也比不得宋星决结实,甚至清瘦得近乎孱弱,却把铃杏死死护在了怀里,双臂圈紧,呈极其占有的姿态。
铃杏被摁在他胸前,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薄而精悍,带着后怕的丶轻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夥。
高台上的拂柳按着隐隐作痛的后颈,把钱结给那几个黑衣人,这才直起腰来,嗤道:“你小子。”
“不是逃了吗?”
铃杏侧耳靠在司见月的胸膛,听着他急促紊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频率也是焦躁的。他也不知自己的情绪怎会这般强烈,刹那间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唯有怀中熟悉的温软,能够抚平他的不安。
铃杏遗憾又欣慰地,蹭了下他,“你既有本事逃跑,就不要回来,你不怕我打断你的狗腿吗?”
司见月僵了一瞬,如同死寂般沈默。然后只是恼恨而沮丧地,乖乖趴在她肩头,落寞垂眸。
“公子!公子!”
宋星决的小厮追了上来,要去河里捞他,着急忙慌中竟也没看到旁边那相拥的两人。司见月肩宽腿长,与夜同色的衣袍一遮,把铃杏挡了个严实。
宋星决还在河里扑腾个没完。
若是被他看见,这件事情可就棘手了。
铃杏又给了等候发令的拂柳一个眼神,然后牵起司见月的手,提着裙子,奔进人流。拂柳便从高台急急行至河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我家小姐被人拐走啦!”
铃杏一路牵着他跑回了别院,谨慎地把门全都锁好,然后才气喘吁吁的扑进房里。司见月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手边,用乌黑湿润的眼眸盯着她。
但铃杏故意不接。
她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生气。
司见月手指蜷缩了下,把那杯茶推了推,又推了推,再推就要掉下去了,还是固执地盯着她。
算了,确实渴了,有什么跟自己过不去的。铃杏最终接过了茶杯,喝了几口润嗓,却见司见月摸出了纸笔,似乎在认真地写着什么,写完便急切地展示她看——那个人不好,很讨厌,你不要嫁。
铃杏笑了,“他哪里不好?”
司见月秀眉紧蹙,垂着眼继续写,这回他写了很久,密密麻麻的都是数落——或许那个人特别有钱,可他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