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界设在凡间的入口, 其实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位置,而是集结“天时丶地利丶人和”等要素的某种特殊阵法,只要会布阵, 哪里都可以是入口。
天时,就是阴时;地利,就是月下;人和, 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或以法器掩盖住生魂的气息。
强行进入鬼界,对活人来说是会折阳寿的。但他们是修道之人, 寿命长, 不怕折。宁骁平日里在问剑宗不务正业学的冷门阵法, 居然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一整个就是非常的洋洋自得。
洛夕瑶给每人都安排好了角色,她自己和容嫣扮做婢女, 薛遣淮和宁骁扮做亲卫,司见月做那个作恶的妖魔。铃杏本来也该是婢女中的一员, 但她怕司见月不会作恶,便坚决要做那个贼匪头子。
洛夕瑶勉强同意了。
因为她也由衷地觉得,铃杏是本色出演。
这日晚上,铃杏给司见月进行特训,教他怎么作恶, 怎么模仿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司见月欲言又止, 毕竟他本就是魔,根本不需要刻意模仿。他还惦记着, 铃杏今日说晚上要回来好好奖励他这件事, 但他又别扭地开不了这个口。
於是他眼巴巴地看着,“铃杏……”
“等下我们就在床上训练……”铃杏在他房里, 把被褥都挪到一边去,闻言擡眼,“你想说什么?”
司见月飞快地说:“没什么。”
“嗯,等下呢,你就把你能想象到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试着对我做做看。”两人都已经洗过澡了,房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皂香,还有种甜而不腻的味道。那应当是司见月身上的味道,让铃杏想到抹茶味的牛乳,再带点清爽的雄性荷尔蒙。
真的很奇怪,他香香的。
司见月走在街上真的不会被人吃掉吗?
“……我不会。”司见月努力在想了,但他从没有刻意地做过这种事,虽然入了魔,但除了在铃杏面前有过坏心思,他其实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坏事。
铃杏显然不信,“你少来,之前是谁抓着我的手抵在床上,你明明厉害得很啊。”
司见月:“……”
什么时候,他绝不承认。
“这样吧,你会掐脖子吗?”铃杏拢了拢轻薄的寝衣,坐在他跟前,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她从容地扬起纤细的颈,任君采颐的模样,“来,掐我。”
司见月睫羽轻颤,半晌才慢慢将手伸过去,但到了她的颈前,他又迟疑了。虽然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顺,铃杏却知道,他是在无声地问,可以吗?
可以吗?
铃杏鼓励他,“来。”
话音刚落,司见月的手便握上了她的脖颈,同时往前逼近一步。他先是俯首贴在铃杏脸侧,试探着蹭向她的嘴角,想要衔住那片嫣红饱满的唇。
可铃杏躲开了,却又不躲得很远,就停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轻轻地问,“对公主也这样吗?”
掐脖子是为了索命,可不是索吻。
司见月一下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有些暴躁起来,掐着脖子把她再次拉近,急切地将唇瓣送了上去。他根本没有什么吻技可言,纯粹就是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啃咬,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壁垒,要铃杏那里面全都是他,满满都是他。
“不,不是。”他边吻边说,“只对你。”
铃杏的双臂柔柔地攀上他的肩,引导着他顺势躺倒,半倚在床头边。那是硬木所制的,硌得司见月不太舒服,却又不舍得推开她,便生生忍下。
她好温柔。
所以我应该乖乖的,司见月想。
她会喜欢这样吗?
铃杏亲昵地揉捏着他的耳垂,擡起脸来,与他堪堪分开了些。司见月还想再贴上来,却被她用手捂住了唇,摇头告诉他,现在不行。
司见月眸色迷离,瞳中诡谲的妖红若隐若现地闪烁着,他不太清醒了,介於懵懂和焦虑之间。
她低声诱哄,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司见月呼吸急促,他极力忍耐着什么,分明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却难以回答似的。
司见月的手无助地按在铃杏腰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她,却始终不愿说下去了。可他不说,铃杏便一直这样捂着他,拒绝他,无视他。
铃杏再给他一次机会,重覆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奖励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