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晌,方道:“想不到皇儿竟还是南直隶的解元,了不起啊!往后你可多去各有司衙门观摩历练,学习如何处理国政。至於你所奏请去江南巡视秋闱一事,朕已有了主意,朕打算派吏部左侍郎晁直和左都御史孙世宁同去,顺道替你查明当年被顶替一案的真相,你就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学习理政,多陪陪朕,年底完婚。”
穆宴辞锋薄唇角紧抿,他不应,默了默,他道:“父皇,并非儿臣不愿留在京中多陪陪父皇,实在是京城水太深,儿臣留在京城,恐有性命之虞啊。”
珣帝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朕亲封的太子,谁敢动你!”
穆宴辞直直地回视着珣帝,沈缓道:“一直以来,想杀,而又能杀皇子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父皇不是知道么?”
珣帝气得发抖,抓起案上的折子,猛地砸向穆宴辞。
“谁让你这么胡说八道的!是谁?!”珣帝大怒,咆哮道。
他知道他在说谁。
他知道,可他不允许。
即便她害死了他那么多的皇子,以及所有生了皇子的妃嫔。
穆宴辞没有躲开,折子砸在他笔挺的鼻梁上,竟然砸出了鼻血。
穆宴辞也是没有想到,他仰起头,用手帕堵住,珣帝楞住了,赶忙从案后起身,走过来,关切道:“皇儿,你没事罢?朕是一时气糊涂了,你将才为何不躲?”
穆宴辞并没有从珣帝突然转变的态度里感受到多少温情,可他必须演戏,争取珣帝的同情和支持。
他突然红了眼眶,哽咽道:“父皇,儿臣无碍,父皇不必担忧。儿臣所奏之事,并非虚言。若三天后,证明儿臣没有说谎,父皇可否允准儿臣,同晁直和孙世宁一道儿下江南巡视科考?儿臣真的很想亲自查明当年被割卷顶替一案的真相,恳请父皇垂怜,成全儿臣。”
默了良久,珣帝终是点头答应。
回到东宫,穆宴辞召来齐方,吩咐他去找一位卖字画为生的贾镇,“……你别泄露底细,只扮作寻常慕名而去求字画的客人便罢。”
齐方躬身应是,“殿下,需要小人做什么呢?”
“你仔细观察一下他的相貌,气度,还有买两幅他的字画回来,就行了。”
齐方不明所以,但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穆宴辞却扬手制止道:“等等,你再留心观察一下,看他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女子,尤其是年轻女子。”
“是。”齐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地退了出去。
太平县。
颜闲的正字已经记了六个半了,此时距离穆宴辞离开太平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又三天,他掰着柔嫩的小指头,拧眉数着数,忍不住唉声叹气。
爹爹说好过一个月就回来看他的,怎么一个月都过去了三日了,爹爹还不回来?
圆青见崽崽这样闷闷不乐,还在思念着那个人,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相信那个人一定记得自己的承诺,但他却未必能做到,毕竟朝中局势纷杂,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他还不能轻易决定自己的去向。况且珣帝也未必愿意让太子总在外面历练,很危险。
圆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主子,不好了,倭寇打来了!”李老头喘着粗气,从外院匆匆赶到内院道。
圆青眼瞳一扩,倭寇?
上辈子她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她并不知道江南此时会发生倭寇进犯之事。
太|祖朝时,也曾有倭寇进犯东南沿海一带,只是那时有名将魏拯在,横扫倭寇於海岛之上,将其打回了海上老家,已有数十年未曾再犯我大晋边界,如今卷土重来,而大晋朝重文轻武久矣,早就没有能打|胜|仗的大将军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李叔,倭寇有多少人,现在到哪儿了?确定会打到咱们太平县来吗?”圆青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尽量用冷静的口吻问道。
李老头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说:“听说有四千人,所向披靡,已经打到仓平州了,很快就要打到我们这里了。主子,咱们逃到乡下去把。”
圆青惊疑:“去乡下就有用了吗?万一他们追到乡下,那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李老头:“咱们可以躲进山里,倭寇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找不到我们。我们就安全了。”
圆青点头,“那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去山里避难。”
正忙乱地收拾着,初一回来了,他带来一个更糟糕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