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赵向明离开刑侦支队。

看上去，他反倒有些惊喜，没想到警方竟然真会就这样放了他。连带着，被“冤枉”的委屈都消散了不少，对警方的印象也扭转了许多。

当然，究竟是否被冤枉的，还得靠证据说话。

与此同时，老化那边也传回消息，封健华三人，实际上也并不能确定赵向明与泵车司机是否直接参与了本案，他们并未见到工头和这两人有直接接触。

而工头将何叶平推下水泥柱时，封健华也只听见他让赵向明和泵车司机加快灌注速度罢了。

仅凭此，确实无从确定这两人的嫌疑。

仔细想了想，许听还是拨通了康局的电话，将情况如实转告上去。

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挨批，康局只是说，下次注意，证据相对充分了才能发出这一申请，甚至和声和气的说，责任不完全在她，他们审核证词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也有一定的责任。

但她也能听出，康局在压抑着火气。

把这事儿转告给柴叶舟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失望：“这么说来，协查令和网上追逃令得撤销了咯？”

“嗯？难不成，你还想着继续发布‘通缉’不成吗？”许听柳眉一挑。

柴叶舟抿抿嘴，跟着又叹口气，摇头说：“我知道，泵车司机或许也并没有参与进本案，失联可能是其他因素。以目前的证据，确实没法证明他具备作案嫌疑。”

“倘若他真的与本案无关，那么，仅仅只是传唤，乃至是拘传，其实都还好说，影响相对较小。但要真的发布了协查令和网上追逃令，那事情恐怕就大条了，至少一个记过处分少不了……”

“你清楚就好。”许听斜他一眼，跟着说：“目前，泵车司机的嫌疑，仅仅只是咱们的主观臆测，不能为此冒险。”

他再次抿抿嘴，没说话。

……

十一点。

何叶平尸体表面的水泥终于彻底剥脱完毕。

当时许听跟柴叶舟刚开完会，准备强迫自己睡觉，好好休息会儿，补足精力精神，但听到消息，他俩再顾不得什么，立马往地下室跑去。

消防战士们都还没走，柴叶舟便立马说：“大家辛苦了，没什么事的话，先别急着回吧，等会儿我请大家吃宵夜，嗯，就吃小……”

“别，别！”许听被吓了一跳，立马打断：“可别吃小龙虾了，咱们吃辣螃蟹吧。”

柴叶舟听后一愣，跟着反应过来，忍不住摇头苦笑。

消防员们最终还是婉拒了柴叶舟和许听的好意，赶回队里报道复命了。

柴叶舟便将注意力转移回老章身上，仔细想了想，说：“老章，你昨晚也没睡几个钟，这会儿又忙了一白天，身体怕是吃不太消，不如回去休息吧。法医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让别人来做尸检工作也就是了。”

“算了吧，案子跟到一半撒手，这种事儿我可干不来。”老章摇摇头，说道：“真这么搞了，我怕是得失眠一整宿。倒是你俩，要歇着就赶紧回去歇着吧，等明儿一早，我把结果告诉你们。”

许听扶额：“算啦，我们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倒也并不困。倒是你，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熬不住就歇着吧，明天再继续尸检也是一样的。”

“不行，会失眠。”他这会儿就像个老顽固，坚决不同意停下，许听跟柴叶舟俩也只好由得他。

两截尸体这会儿就摆在解剖台上，果然如柴叶舟先前预料的那般，尸表皮肤大部分都已经溃破了，还有不少则被直接剥脱。

另外，边上还摆着许多水泥块，显然是从尸体身上剥下来的。许听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章，这些水泥块，也还需要再检查一下吗？”

“嗯。”老章点头说：“两个多月的时间，哪怕尸体所处环境并没有多少氧气存在，也已相当程度腐烂，尸油什么的都渗透了出来，浸入水泥的空隙当中。这些也是相当重要的指标，不能就这么忽视了，等会还得仔细查查。”

许听更加好奇了，问道：“尸油这些，能够判断出什么来呢？”

“那可多了。”老章挑眉：“受害人的营养情况，以及根据浸透程度、深度大致判断被封在水泥中的时间，等等。”

“虽然说，有了封健华他们仨的口供，时间和死者身份大致已经确定了，但咱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