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心远斋里，永琪又神思恍惚起来，伏案竟迷迷糊糊入梦，看到小燕子在另一个案桌上看着话本，让他喜出望外。

“五阿哥！五阿哥！”

甜梦一下子被惊扰了。

小桂子正在桌前，轻轻将他摇醒。

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听到小桂子说内务府来了人，说是让他选小阿哥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整了整衣冠，往正厅赶去。

“五阿哥吉祥！”

“李公公请起！”

“这两个小阿哥都早已满月！内务府近日也终于拟定了几个名字，所以今儿个特意来五阿哥府上，让您挑选！”那李公公俯着身，笑容满面，极尽阿谀之势。

“多谢李公公！”

永琪虽不喜这样的腔势，但还是有礼有节地回应道。

李公公一个眼色，边上一个跟随的小太监立马跨前一步，将手中的木托盘奉上。

“五阿哥，您也知，这小阿哥是绵字辈，这十个就是内务府拟的备选名。”

忆、亿、意、恒、悦、思、念、爱、慈、愿。

永琪的视线一一扫过。

一想到被老佛爷带走的乐儿、天儿，和因此出走的小燕子，他就悲从中来，心痛如绞。哪里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选什么字！

他痴痴地望着这些字，有些出了神，半天不出一声。

这可让这位李公公不明所以，蓦地紧张起来，悄悄地要去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五阿哥！”李公公小声地又喊了一下永琪。

他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在这几个字上来回地转，来回地转。良久，他终于伸手。

“就这两个吧！”

永琪挑出了两个放在一旁。

“好！好！五阿哥，选的好！小阿哥们将来必然是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看着永琪选的字，李公公咧着嘴不停地奉承，“奴才回去后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有劳李公公了！小桂子，送送李公公！”

永琪无心也无力再应付这李公公，手一挥，就赶着送客了！

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能接触永琪，那李公公本想借机再攀谈几句，好再拉拢拉拢这乾隆最得宠的儿子。哪知他话还没说上几句，主人已经下逐客令了，实在无趣，也就只好悻悻而退。

李公公走后，永琪就一个人独自坐在正厅，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院子。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

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如今，他就是这贝子府的孤客，秋景再美都不再与他有关。眼前只有落木萧萧，耳旁是西风肃肃！

小燕子！小燕子！你到底在哪里？你现在到底好不好？有没有遇上危险？请用你的心告诉我！告诉我！不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惩罚我！

我错了，我应该放下一切跟你去大理！不，是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去！我们离开北京，离开这里所有的是是非非！我不再是阿哥，你也不是什么方慈，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带着我们的乐儿、天儿，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

还有，乐儿、天儿的大名，今天也定下来了！你知道，我选的是什么吗？绵亿和绵思，他们就是我对你亿亿万万的思念啊！你快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吧！

永琪在心里千万遍呐喊，眼角早已润湿，却不自知。

午后，尔康、紫薇又赶来看他，见他仍然是那个痴痴傻傻的模样，也都痛心得不得了！只不过，他们今天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永琪！永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尔康还没进门，就忙不迭地高喊起来。一方面他自己是真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想振奋振奋永琪。

“什么消息？”永琪冲上前抓住尔康的手臂，两眼放光，“是不是有小燕子的消息了？”

“你别急，别急！不是小燕子！”

一听尔康说不是小燕子，永琪立马松了手，恹恹地转身。

“虽然不是小燕子的消息，但这个消息，你听了，也会很高兴的！”紫薇也上前一步。

“是什么？”永琪无精打采地侧头。

“是尔泰！”

这回轮到尔康两眼放光，“我们刚收到尔泰的信！他在信上说，他和塞娅带着儿子九月会从西藏出发，如果不出意外，腊月里应该就能到北京了！算算时间，他们这会儿已经在来北京的路上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