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绿色襦裙的小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杜家娘子勿怪,皇孙早先给我们立的规矩便是如此,当时我们还以为皇孙要卖了咱们呢。”
“这是皇孙所立的规矩?”杜柔失神。
什么不必跪拜、不必侍寝……
更令杜柔惊讶的是,这两个小婢还被皇孙逼着念书识字,有时候皇孙还会下面给她们吃。
这哪是当奴婢来了?
简直闻所未闻。
绿衣小婢,“嗯呢。”
“杜娘子今后唤我为小绿就行,这是小红。”
杜柔自知现在已是奴婢,得尽快适应皇孙立的规矩才行。
安置好杜柔,李僴便领着方翠竹前往长安县的颜宅拜访颜真卿,颜真卿今日休沐,听到管事通报之后立即来到门口迎候李僴。
“颜公,冒昧来访,不会见怪吧?”李僴温文尔雅笑道。
颜真卿苦笑,“郡王太客气了,下官如何值得郡王前来拜访?”
李僴随着颜真卿入内,又让方翠竹去跟颜真卿的正妻聊会儿天,颜真卿意识到皇孙该是有正事跟他谈,于是邀请李僴到书房内。
二人落座。
颜真卿主动开口,“郡王可是为了柳勣谋反案而来?”
李僴不遮遮掩掩,颔首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颜公,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颜公应该已经发现这桩案件存有疑点。”
“郡王是要翻案?”颜真卿挑眉。
“非也!”
颜真卿兴致高涨,上半身下意识前倾,而后便听到李僴说道:“柳宅那本谶书是我让人所藏,柳勣受吉温指使在杜宅之内私藏谶书被我察觉。”
“因此郡王便打算将错就错,祸水东引?”颜真卿似乎并不意外。
李僴颔首。
颜真卿深深看了眼李僴,“难不成郡王不怕我将此事泄露出去?”
“颜公不会。”李僴语气笃定。
“明眼人都知道昨晚案件是哥奴所指使,构陷东宫意在废黜储君,满朝公卿不敢与哥奴作对,便是连左相陈希烈都只知迎合哥奴!柳勣心怀私仇构陷东宫,罪该万死!”
颜真卿叹道:“著作郎王曾等都是无辜的……”
李僴眸光一凝,盯着颜真卿问道:“无论哥奴阴谋是否成功,柳勣都必死无疑!他的那些朋党,也必定会被牵连。”
总的来说。
不论李僴插不插手,这些人下场与现在没有太大出入。
颜真卿明事理,知晓李僴所言不假。
但他仍然不明白,郡王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如今的颜真卿不过是一介从八品小官。
李僴郑重其事说道:“颜公为朝廷清流,不与朝堂的蝇营狗苟为伍,因而我信任颜公。倘若朝堂继续由哥奴把持,大唐定当民不聊生,边关将起狼烟。”
“君不见安禄山之流,已磨刀霍霍意图谋反。”
嗯?
颜真卿神色肃然。
他曾与人提起过安禄山,咬定这个杂胡有不轨之心。
只是安禄山深得圣人宠幸,又得到李林甫的信赖,因此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只当颜真卿眼里容不下外族边将。
然而颜真卿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他的堂兄颜杲卿被任命为范阳户曹参军,而范阳又是安禄山的幕府所在,颜杲卿常与颜真卿有书信往来,断定安禄山有谋反之心。
在历史上。
安史之乱爆发之后,颜杲卿率领河北十七郡义军抵挡叛军,后被叛军俘获之后送到洛阳安禄山面前,因为颜杲卿嗔目怒骂安禄山而被杀害,被后人称之为颜常山。
“满朝公卿又有谁会相信安禄山当真要反?”颜真卿苦笑。
算是默认了李僴的话。
李僴心中苦笑。
别说满朝公卿不会相信,就连圣人也不信。
在原来的历史上,安禄山起兵造反的消息传至长安,圣人还以为是玩笑话,直到叛军抵近长安之后方才仓皇逃往蜀地。
何其可笑?
李僴收起这些思绪,盯着颜真卿双眼说道:“颜公刚正不阿,今日我前来拜访颜公就是希望能够得到颜公的辅佐!”
“他日东宫掌权,定当涤荡朝堂浊流,诛尽蝇营狗苟!”
颜真卿似乎还在犹豫。
李僴继续说道:“都说如今大唐处于千古未有之盛世,实则已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若是任由哥奴、安禄山之流把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