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甫一出现。
便使得周遭温度降了些许。
方翠竹躲在李僴身后,显得尤为惶恐不安。
这是她头一次直面吉温。
单单是吉温身上那股冷意,就足以让她抬不起头。
吉温只是瞥了眼方翠竹,便把目光挪回李僴稚嫩的面孔之上。
想必这位皇孙真的怕了。
李僴神色镇定,反问道:“吉法曹此话何意?本皇孙怕什么?”
嗯?
吉温不禁高看了眼李僴。
先前他不是没见过其他皇孙,除了广平王李俶之外,那些皇孙由于常年被软禁以至于见到他都不敢声张,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而李僴不同。
这位皇孙丝毫不惧吉温,眼神与性情温和的广平王更是有所不同。
多了几分凌厉。
吉温哈哈大笑,“皇孙莫要装疯卖傻,方绍义很快就会招供,我若没有猜错皇孙定然牵涉此案,保不准还会牵连到东宫,我劝皇孙还是尽早认错,以免伤筋动骨。”
二人针尖对麦芒,皆没有退让。
前几日吉温在调查此案时发现吉仁身亡前两日,与一名商贾子弟有过争执,并且‘失手’杀了对方。
以此为线索,吉温顺藤摸瓜查到了清风酒楼。
随后发现风靡长安的佳酿就出自清风楼之手,并且清风楼身后之人正是眼前的李僴,因而吉温再次萌生攀咬东宫的念头,并想趁机将长安春这门生意夺走。
虽说之前李林甫不让吉温对东宫马上动手,但那个提议的前提是吉温没有证据。如今马上有了方绍义这个人证,所以吉温也得到了李林甫的支持。
就算事情不是方绍义所为,吉温有的是办法让方绍义‘吐露真相’。
甚至将矛头指向李僴!
一场新的血案正在酝酿!
李僴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吉温收敛笑容,压低声音说道:“皇孙,我家三郎被烧死的那日,永崇坊百姓都听到了一声宛如天雷的巨响,我怀疑有人在长安城内私自制造武器谋逆。”
“我很快得到人证物证,并且呈到圣人御前。”
“你还不认罪么?”
李僴心底升起屡屡杀意。
吉温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若真让他用这种罪名构陷于自己,李僴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也让李僴重新认识了大唐的官吏。
这些官吏不是不能干,而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吉法曹想索要长安春的生意便直说,何必用这种罪名扣在我身上?”李僴气息平稳,并没有被吉温这番话镇住,让吉温再次升起狐疑。
这位皇孙竟这么沉得住气?
吉温不再废话,冷哼道:“你错了,我并非想索要这门生意,这是谋逆大案!”
“为圣人铲除逆党乃臣子的职责所在。”
“你若不乖乖认错,来日圣人的震怒你受得住么?”
吉温想要凭借三言两语恫吓李僴,让李僴屈打成招,换取一个轻一点儿的罪名。
奈何李僴没想过委曲求全。
李僴冷笑道:“吉网罗钳果真名不虚传,圣人自会裁决此案,还我清白。”
扔下这句话,李僴与方翠竹离开。
吉温盯着李僴的背影,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总觉得李僴似乎有什么底气?
这底气从何而来?
思来想去不得答案,吉温只好放弃思索,转身返回狱中继续审讯方绍义。
话说回来。
这个方绍义嘴巴确实很硬,吉温已经动用几种酷刑都没能撬开方绍义的嘴,让吉温的工作陷入停滞,这也是为什么吉温想从李僴身上打开突破口。
阴森的大牢之中,烛光摇曳。
方绍义才被逮捕不久,就已经受几种酷刑。
吉温抬眸用阴森的眸光盯着方绍义,“你已牵涉到谋逆大案,还不如实招来?若是被我查明,定诛你九族。”
“我什么都不知道……”方绍义喃喃。
“来人!”吉温大怒。
“把我的鞭取来!”
方绍义紧咬牙关。
不是不疼,而是觉得不能出卖李僴。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皇孙出手帮他报仇,并且让他掌管日进斗金的生意。
他岂能辜负皇孙的信任?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