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开了,两排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齐齐将目光扫向了门口。
不请自来的墨司寒西装革履,一张凌厉分明的脸面无表情,眼眸里尽是凌冽的冷意。
白医生立即起身:“墨总,我们召集了全院最优秀的医生,正在一起商讨您女儿的病情。”
律帝医院是晋城拥有医学专家最多的一流医院,在座的无疑都是医术精湛人士。
顺提一句,这家私人医院墨氏是其最大的股东。
“不介意我坐下来一起听吧?”墨司寒拉开椅子坐在最后一个的位置。
白医生注意到了墨司寒的手背被针穿过的地方正汩汩往外流血,连带着白衬衫的袖口都被血染红了,看上去刺目惊心。
白医生吩咐旁边的王医生:“王医生,麻烦你去处理一下墨总的伤口。”
“好的,院长。”
会议得以继续。
“在找到合适的同胞供体之前,需对患者做好隔离保护工作,并给患儿输注新鲜血浆、人血丙种球蛋白或白细胞悬液,以增加患儿对感染的抵抗力。一旦出现感染,应及早使用强力有效的抗生素……”
“骨髓移植需要做匹配,符合各项条件才可做骨髓移植手术。第一顺位应该是存在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匹配度高,是骨髓移植配型的首选。当然,如果匹配不成功可以在全国骨髓移植配型库中筛选。若再无合适的,患者父母可以怀孕后采取脐带血的方式,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白医生补充了一句:“在医学上,男性供体的确比女性供体更有优势。”
……
三个小时的会议,墨司寒坐在那一动不动地听完了。
会议最后,白医生问他:“墨总,今天的会议就先讨论到这里,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墨司寒阴翳的脸上目光森然凛人,站起来说了句:“动用一切资源治好我女儿,记住是一切资源。要是治不好,我想医院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
全场愕然。
全程墨司寒没说过一句话,没想到唯一的一句话是最狠的。
他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恶毒的威胁。
众目睽睽之下,墨司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抬腿往外走。
*
出了会议室,墨司寒大步流星地往隔离病房走去。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病房外面,要不是今天他意外晕倒了,他宁愿把隔离病房外的冷板凳坐穿,也不愿意离开孩子身边半步。
他很怕,怕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怕孩子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老死。
孩子那么小,那么可爱。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怕的疾病会落到他的孩子身上?
他宁愿代替孩子承受所有。
通往隔离病房的这一段路并不算太远,墨司寒却觉得格外得长。
他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急着想要去见他的孩子。
墨司寒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起初是三步并两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隔离病房的长走廊,一进去就能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
到了门口他又不敢靠近了,他就站在门口,放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有点抖。
楼道上白色的灯光照在墨司寒的脸上,将他英俊深邃的脸庞修饰的越发冰冷。
他的眼神茫然无措,惶恐不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几乎要撑爆他的胸口。
这几天,小青团一整天都在输液,光是输液就要输上十几个小时,小小的身子几乎依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孩子嫩白的手背上扎的是留置针,针孔连着一条透明软管的液体,液体流动缓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进她的身体里。
墨司寒最怕看到小青团哭,小青团本就胆子小,每次打针都哭到岔气。
每次这个时候,墨司寒的心口处似被人拿刀割开,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为人父母者就是这样,宁愿把好的都留给孩子,而把坏的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会,隔离病房静悄悄的,墨司寒推开门,站在角落里偷偷看孩子。
小青团许是哭累了,此刻她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觉。
照顾她的护士接了一杯温水,熟稔的拿着棉签粘上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孩子干裂的唇瓣上。
墨司寒失魂落魄地注视着这一切,瞬间泪流满面。
宝贝真乖,他真想过去抱抱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