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在奔腾的暗河咆哮声中显得格外凄楚绝望,如同失去庇护的幼兽。`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她紧紧抱着赵铁柱冰冷僵硬的遗体,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脸上的硝烟和血污。连长走了,那个如山岳般可靠、用生命为她挡下致命弩箭的铁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林山僵立在冰冷的河滩上,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心。然而,与纯粹的悲伤交织在一起的,是比暗河更刺骨、更令人窒息的冰冷疑云。
连长最后那复杂的眼神…那模糊指向溶洞上方的“鹰”字…那神秘人对苏婉刹那间的停顿与震惊…以及连长临终前那声微弱到几乎湮灭的“…苏…”?
这些碎片,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林山的脑海,搅动着混乱的漩涡。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带着一种近乎陌生的、冰冷的审视,缓缓落在身旁悲痛欲绝的苏婉身上。
*她…真的是那个单纯善良、尽心尽责的战地护士吗?*
*那个神秘人…为何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连长临终前…想对她说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黑暗中疯狂滋长。林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暗河奔腾的下游。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乱的思绪。连长用命换来的生路,不能断送在这里!必须带着连长的遗体出去!也必须…弄清楚真相!
“苏护士…” 林山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疏离,“我们必须走…带着连长。” 他刻意避开了苏婉悲恸的目光。
苏婉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抽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山,脸上满是悲痛后的茫然和虚弱。她似乎并未察觉到林山眼神深处那抹冰冷的审视,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用衣袖狠狠擦了擦脸,声音哽咽:“对…对…要带连长回家…不能把他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两人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身体的伤痛,再次合力抬起赵铁柱沉重的遗体。每一次移动都异常艰难,冰凉的河水不断冲刷着他们麻木的双腿。林山走在前面探路,苏婉在后面托着赵铁柱的双腿,她的步伐明显虚浮,失血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让她摇摇欲坠。
林山刻意走在苏婉斜前方,眼角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苏婉。她的悲伤看起来如此真实,泪水、颤抖、绝望的眼神…一切都无可挑剔。¢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但林山的心,却如同被一层坚冰包裹,那冰冷的怀疑挥之不去。他想起了对岸那个神秘守夜人(“山魈”)尸体旁发现的、绣有军区徽记残片的深蓝色布片…它此刻正冰冷地贴在他胸口的口袋里,如同烧红的烙铁。
*这块布片…会和她有关吗?*
就在他们沿着河岸艰难前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河道出现一个急弯,水流变得更加湍急,水声轰鸣震耳欲聋。绕过弯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中央,暗河在这里汇聚成一个相对宽阔、水流稍缓的水潭。而最让林山和苏婉精神一振的是,在水潭的尽头,靠近穹顶的位置,竟然透进了一丝微弱但真实无比的——天光!
天光!出口!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虽然那出口看起来很高,在陡峭的岩壁上,而且似乎被茂密的藤蔓遮挡着,但那确实是通往外界的光明!
“有出口!” 苏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泪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林山也心头一热,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压了下去。越是接近希望,越是危险!他立刻示意苏婉放慢脚步,压低身体,警惕地扫视着整个溶洞大厅。大厅空旷,怪石嶙峋,巨大的钟乳石柱如同沉默的守卫。除了水流声,一片死寂。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林山的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敌人的阴影。他尤其留意水潭附近干燥的河滩区域。
两人抬着赵铁柱的遗体,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潭边缘,寻找可以攀爬通往上方出口的路径。靠近水潭的河滩相对平缓,布满了被水流冲刷光滑的卵石。
就在林山试图将赵铁柱的遗体暂时放下,准备探查攀爬点时——
“噗通!”
一声轻微的水响,来自苏婉脚下!她似乎因为体力不支,脚下湿滑的卵石一崴,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倒下的瞬间,她的手下意识地挥动,试图抓住什么保持平衡,却不小心将一首紧握在手中的、属于赵铁柱的那把备用54式手枪,脱手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