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空气闷得像一块湿透的抹布。/二+叭¨墈′书?枉* /首¢发^
楚云飞推开门,带进来一股江城的寒气,和他身上那股无法掩饰的焦躁。
他看着独自坐在灯下的陈锋,神情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林先生,军统这次是下了死手。”
他将一份从手下那里汇总来的情报,放在桌上。
“我们所有的水陆通道,都被他们的人盯死了。华美行现在就是一座孤岛。”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要不,我们组织一次强冲,不惜代价,把你护送出去?”
“不行。”
陈锋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去看那份情报。
他的手指,正在一张巨大的武汉三镇地图上,缓缓划过。
“赵诚的网己经撒开,他现在巴不得我们狗急跳墙。”
“我们的人一动,就会立刻暴露。*s^h-a.n,s.h!a+n?y¢q¨.~c!o¨m.到时候,就算我能侥幸冲出去,你们在武汉的地下网络,也就全完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分析一盘与自己无关的棋局。
“那批机床怎么办?”楚云飞的语气里,充满了焦虑,“延安那边,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急等着这批工业的‘种子’……”
“机床,照样送。”
陈锋的手指,在地图上停住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围困的沮丧,反而闪烁着一种属于棋手的、智慧的光芒。
“既然他们不让我把东西运出去……”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困惑的楚云飞。
“那我们就反过来想。”
“反过来?”楚云飞愣住了。
“对。”陈锋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
“你听我说。,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
“你们去找一家信得过的、最好有政府背景的钢铁厂。比如,汉阳兵工厂下属的某个冶炼分厂。”
“以他们的名义,向军政部申请,就说为了支援重庆的抗战生产,要紧急调运一批废旧钢铁过去。”
“把所有的手续,申请、批文、运输单,都做得天衣无缝。让军统去查,也查不出任何毛病。”
楚云飞听得云里雾里,他完全跟不上陈锋的思路。
“运废铁?林先生,我糊涂了。”他苦笑着说,“这……这有什么用?”
陈锋笑了。
那是一种属于猎人的、看到了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的笑容。
“你们不需要懂。”
“你们只需要把这列装满了废铜烂铁的火车,光明正大地,开到汉口大智门车站的货运站台。”
他看着楚云飞,一字一句地说道。
“剩下的事,交给我。”
楚云飞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看着陈锋,像在看一个疯子,又像在看一个神明。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废铁……火车……货运站台……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在逻辑上完美闭环的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失声开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偷天换日!”
“在军统的眼皮子底下,把一整列火车的货物,凭空换掉?!”
这己经不是大胆了。
这是妖法!
这是神仙才有的手笔!
“嘘。”陈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天机,不可泄露。”
楚云飞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电流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焦虑,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所取代。
他终于明白,自己合作的,究竟是怎样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力量。
“好!就这么办!”
楚云-飞激动地一拍桌子,那声响,在狭小的安全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立刻去安排!汉阳兵工厂那边,我们有我们的人!这件事,保证办得滴水不漏!”
他转身就要走,脚步却又停住了。
“林先生,还有一个问题。”他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就算我们把火车准备好了。赵诚的人,肯定会从头到尾,死死地盯着那列车。”
“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交换’,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陈锋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