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这本该是阖家团圆、赏月祈福的良辰吉日,紫禁城内也依例张灯结彩,宫灯高悬。!q\d?h~b_s¢.!c?o,m\然而,喜庆的装饰也掩盖不住那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勋贵们精心编织的巨网,正随着节日的到来,收得更紧。
乾清宫,赐宴。按照祖制,中秋夜,皇帝在乾清宫设宴,款待宗室、勋贵及重臣。殿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悠扬,宫女太监穿梭如织,奉上珍馐美馔,更有应景的各式月饼陈列于案。然而,宴席间的气氛却异常古怪。
崇祯端坐主位,冕旒下的面容带着一丝刻意的平静,但眼底深处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霾,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他面前的金盘里,象征团圆的御制月饼纹丝未动。
勋贵们依爵位高低列坐,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允祯等人居于前列。他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前几日的朝堂风波和京城的诡异流言从未发生。
张维贤甚至颤巍巍地举杯,向崇祯祝酒,言辞恳切,满是“圣躬康泰”、“国祚绵长”的吉祥话,俨然一副忠心老臣的模样。
“陛下,值此中秋佳节,月满人圆,老臣敬陛下一杯,愿陛下龙体安康,愿我大明江山如这皓月,千秋永固!”张维贤声音洪亮,笑容满面。
崇祯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英国公有心了。?s+h_u.x.i?a\n!g_t.x′t¢.-c?o_m~”目光扫过勋贵们虚伪的笑脸,崇祯只觉得那丝竹之声异常刺耳,那满桌的珍馐如同嚼蜡。
这些此刻恭敬祝酒的人,正是那幕后推动一切黑手的魁首!他们的笑容之下,藏着噬人的毒牙。
陆铮作为“闭门思过”的待罪之身,本无资格出席这等规格的宫宴。但崇祯却特旨命他“侍立殿角”,其用意不言自明——既是向勋贵展示他并未完全放弃这把刀,也是对陆铮的一种无声的鞭策和警示。
陆铮一身常服,静立在殿内最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他低垂着眼睑,但全身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致。
此时陆铮能清楚的感受到,有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定国公徐允祯,那毫不掩饰的讥诮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陆铮面无表情,袖中的拳头却握得死紧。
这满殿的“祥和”,比诏狱的刑房更让他窒息。勋贵们正享受着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着陆铮和皇帝在舆论和现实压力下的煎熬。
宫宴之外,暗流汹涌。
当乾清宫内的虚假繁荣达到顶点时,紫禁城的角门处,一场无声的惨烈搏杀刚刚结束。
几名穿着夜行衣、浑身浴血的人影,如同破麻袋般被粗暴地拖到阴暗处。为首者,正是秦良玉派出的精锐信使之一!
他胸前插着两支弩箭,口中不断涌出血沫,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巍峨的宫墙,充满了不甘与绝望。_d.i.n/g.d`i-a_n/s¢h!u.k¨u\.?c.o/m?
他怀中那份沾满血污、记载着沿途重重阻碍和勋贵阻挠西南兵入京证据的密报,以及秦良玉亲笔所书的血字陈情(言明受阻详情及大军可能因此延误的严重后果),己被搜走。
“哼,石柱的蛮子,倒是硬气。”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是负责截杀的勋贵死士头目。他翻看着那封血书,冷笑一声,“可惜,到不了天听。”
他随手将血书撕得粉碎,丢入旁边的水沟。“处理干净点,中秋夜,别污了宫里的地。”
几乎与此同时,北城一处偏僻的宅院内,也上演着惊魂一幕。锦衣卫千户沈炼亲自带队,将院内几个装神弄鬼、散布“吸血鬼祸”谣言的泼皮无赖,连同他们用来制造“鬼爪印”的模具和染红的井水工具,被当场人赃并获!激烈的打斗惊动了西邻。
“说!谁指使的?”沈炼的绣春刀架在一个泼皮脖子上,刀刃冰凉。
那泼皮吓得屎尿齐流,哭喊道:“是……是侯府!武定侯府的人给的钱!让……让我们这么干的!说闹得越大越好!”
乾清宫内,波澜骤起。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名小太监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匆匆跑入殿内,不顾礼仪,径首扑到御前大太监王承恩身边,耳语了几句。王承恩脸色瞬间大变,连忙附耳向崇祯禀报。
崇祯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光,猛地扫向勋贵席中正与旁人谈笑风生的武定侯郭培民!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带着洞穿一切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
殿内丝竹声未停,但敏锐的勋贵们立刻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