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里人声鼎沸。.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同志,要一瓶蛤蜊油!”
“我的火柴呢?称好了没有?”
张月揽站在柜台后面,周围的嘈杂声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开。
她的耳朵里,只有算珠撞击的声音。
“啪嗒,啪嗒。”
一下,又一下。
她的手指在乌黑的算盘上拨动,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现在到哪里了?
在做什么?
有没有按时吃饭?
那个吻,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仿佛还烙在她的嘴唇上。
“哎,小张,你找错钱了!”一个军嫂举着手里的毛票,嗓门尖锐。
张月揽猛地回神。
“这肥皂两毛五,我给你五毛,你应该找我两毛五,你怎么找了我七毛五?”
周围的视线一下子都聚了过来。
张月揽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慌忙道歉,收回多找的钱,重新在算盘上拨了一遍。
“对不住,对不住,我算错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站在她旁边的孙梅,脸色沉了下来。
她一把从张月揽手里夺过算盘,手指翻飞,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精准地报出价格,收钱,找零,动作一气呵成。
“脑子呢?魂丢了?”孙梅压低了声音,话语像冰碴子,“干不了就别占着位置,后面想干的人多着呢!”
张月揽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三?叶-屋? ^更-新?最,全,
她口袋里的打火机,硌得她手心生疼。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张月揽脱下白大褂,像个游魂一样往家走。
刚推开院门,李雪就一阵风地从自己家里冲了出来。
“你给我站住!”
张月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李雪三两步跨到她面前,双手叉腰,一双眼睛在她脸上来回扫射。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一副死了男人的样子!”
张月揽的心口被这句话刺得一痛。
她别开脸。
“我没事,李雪姐。”
“没事?没事你能把二两的粮票当成半斤的给人家?没事你能把酱油当成醋卖了?整个供销社都知道你陆排长家的张月揽,这两天跟丢了魂一样!”
李雪的嗓门很大,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伸手,一把抓住张月揽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走!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别废话!再让你这么待下去,王主任都得把你退货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李雪不由分说,几乎是拖着张月揽走出了大院。
军区大院的土路扬着灰,空气里都是一股干燥的味道。
李雪拉着她,一首往东走。
那边是通往镇上的路,离军营远了,人也稀少起来。
路两边是半人高的杂草,夕阳的光照下来,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
“心里有事,就说出来。-k/u`n.l,u^n.o*i*l,s\.¨c·o+m·”李雪放慢了脚步,但还抓着她的手腕,“憋着能憋出个孩子来?”
张月揽不说话。
“想他了?”李雪问得首接。
张月揽的脚步顿了一下。
“想就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李雪哼了一声,“哪个军嫂不想自家男人?可你想有什么用?你在这哭天抹泪,他在外面能少根头发?还是能早点回来?”
“他流血卖命,图个啥?不就图家里安安稳稳,婆娘孩子热炕头吗?”
“你现在这样,他要是知道了,心里能安生?”
李雪的话,一句比一句糙,也一句比一句扎心。
张月揽的眼眶有点热。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我知道了,李雪姐。”
“知道个屁!”李雪瞪了她一眼,“走,姐带你去镇上逛逛,吃碗馄饨去!天天守着那个空屋子,人都要发霉了!”
两人沿着小路走着。
前面不远处,有个岔路口,通往山那边的大学。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年轻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从岔路口飞快地冲了出来。
他似乎没料到路上有人,为了躲避一块石头,车头猛地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