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武+4!看!书′ !埂/欣.蕞`全,罕见的阳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洒在张广才岭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山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邹平站在自家院门口,眯着眼望向远处一道陡峭的、背阴的山梁。那里,是前世他五十岁那年回村上山走一走采到过一株五品叶老山参的地方!算算年头,那参现在应该还在!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心里烧起来。人参,尤其是年头足的老山参,在这年月,绝对是能改变一家人命运的硬通货!
“我进趟山,晚点回。” 邹平对正在院里扫雪的王青青交代了一句,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锐利。他背上背篓,腰间别着弹簧刀和一小捆结实的麻绳,钢叉这次没拿,换成了更便于在陡峭处攀爬的冰镐。
王青青看着他利落的装束和坚定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猜到丈夫要去做什么。采参是玩命的活计,尤其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当家的…小心些。”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叮嘱,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邹平“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向村后的小路。阳光在雪地上投下他长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秒_彰¢踕.小^税_蛧` `已.发^布¢罪′薪.漳*劫¢
山路极难走。齐腰深的积雪掩盖了沟壑和倒木,每一步都深陷其中,耗费巨大的体力。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邹平凭着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在看似一模一样的雪岭间穿行。他避开可能有野兽栖息的背风窝,专挑那些阳光难以照射、积雪常年不化的阴坡陡崖。
终于在午后,他攀上了一道近乎垂首的冰壁。寒风在这里打着旋,发出呜呜的怪响。前世那株老参,就长在冰壁中段一处被几块巨石半掩着的狭窄石缝里!
邹平卸下背篓,取出冰镐和麻绳。他小心翼翼地将麻绳一端牢牢系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另一端捆在自己腰间。然后,他用冰镐在坚硬的冰壁上凿出浅浅的落脚点,像一头壁虎,一点点向下挪动。冰屑簌簌落下,寒风卷着雪沫扑打着他。手指很快冻得麻木,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
下降了约莫三丈,那处熟悉的石缝出现在眼前!几块巨大的山石交错叠压,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风雪。,x/l.l¨w.x^.+c~o+m.缝隙里,积雪相对浅薄。
邹平的心跳加速。他稳住身体,用冰镐小心地拨开石缝边缘的积雪和枯枝败叶。一抹异样的暗红夹杂着深绿,瞬间攫住了他的目光!
找到了!
一株形态古朴的人参静静扎根在石缝深处微薄的腐殖土里!掌状的复叶虽然被积雪压得有些低伏,但那五片品字形展开的叶子(五品叶!),以及中间挺立的花茎(虽然花早己凋谢),无不彰显着它不凡的年份!参体深埋土中,只露出小半截粗壮的芦头(根茎),上面密布着紧密的“芦碗”(茎痕),一圈圈如同岁月的年轮。那芦头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红色,表皮布满皱纹,透着古朴苍劲的气息。几根细长的艼(不定根)从主根旁伸出来,如同龙须。
邹平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慢了。他放下冰镐,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却锋利的骨刀(专门用来采参的工具)。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人参周围的碎石和浮土,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初生的婴儿。骨刀沿着参须的走向,一点一点地剥离泥土,生怕碰断任何一根宝贵的须根。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骨刀刮擦泥土的细微声响。
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时辰,一株完整的老山参终于被请了出来!主根粗壮如婴孩手腕,呈现出黄白色,上面布满了紧密的螺旋纹(铁线纹),是年份久远的标志。参须细长而坚韧,如同老者的胡须,根根分明,上面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整株参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混合着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的奇异气息,沁人心脾。
邹平小心翼翼地将这无价之宝用带来的新鲜苔藓包裹好,外面再裹上一层油纸,最后珍而重之地放进背篓最底层。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和巨大的喜悦同时涌上心头。他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冰壁和渐渐西沉的日头,开始奋力向上攀爬。回去的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
当邹平浑身是汗、带着一身寒气踏进家门时,天己经完全黑透了。油灯下,王青青和王媛媛正焦急地等待着,饭菜在锅里热了又热。
“当家的!”王青青迎上来,看到他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放下,随即被他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神吸引。
邹平没说话,只是卸下背篓,对王媛媛道:“把门闩插好。”
王媛媛赶紧照办。邹平这才走到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