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九眼睁睁看着六百余匹西戎战马被巡城司兵卒如潮水般押走,只留下二十匹孤零零立在府门前,如同被拔光了羽毛的雄鹰。^求_书+帮! ¢毋?错`内?容,
景帝龙辇在前,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一声声都像碾在萧珏心上。
龙辇内,气氛却与车外的萧瑟截然不同。
景帝斜倚软垫,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脸上是混合着畅快与纠结的复杂神色。
老九这小子……居然真把赫连铁树那老狐狸气得呕血!
光是想想那场面,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就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仿佛朔北战败郁积的那口恶气,今日终于吐了出来!
“高公公!”景帝忽然撩开锦帘一角。
“老奴在!”高公公连忙策马靠近车辕。
“方才驿馆那边,说老九如何气的那赫连铁树?”
景帝兴致盎然,眼中闪着促狭的光,“给朕细说说,让朕也……高兴高兴。”他刻意加重了“高兴”二字。
高公公心头了然,陛下这是要拿西戎国师的狼狈当下酒菜了。
他躬身道:“回陛下,具体情形驿馆小吏语焉不详,只道九殿下在牵马临行前,又以一道题目戏弄国师,言辞……颇为犀利,国师急怒攻心,当场呕血。”
“戏弄?好!戏弄得好!”景帝抚掌大笑,龙颜大悦,随即又想起什么,眉头微蹙,“这混账东西,这几天踩了狗屎运不成?
一个西戎使团,倒让他立了桩桩件件的功劳!”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恼,“高公公,你说……朕该赏他些什么?”
高公公心头一紧,腰弯得更低了:“老奴愚钝,不敢妄议天家赏罚。/零~点!看¨书^ *芜,错\内′容?”
“叫你说就说!”景帝不耐地摆摆手,“他这功劳,说小不小,说大……也着实让人头疼!赏金银?十万两黄金朕都嫌少!可国库……”
他想起那捉襟见肘的户部账簿,肉疼地咂咂嘴,“赏官职?他一个看杂书懂点歪门邪道的皇子,能干什么?昨日才免了他朝会,今日又塞个官职,朕的脸往哪搁?”
高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道:“九殿下大婚在即,陛下或可厚赐些珍玩器物、田庄宅邸,以彰天恩?”
“废话!”景帝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问题是厚赐到什么份上?少了,显得朕刻薄寡恩,堵不住悠悠众口。
多了……”他哼了一声,“朕怕他尾巴翘到天上去!罢了罢了,待会儿朕亲自问问他,看他想要什么!
这混球,莫不是要把朕这二十多年欠他的赏赐,一次讨个干净?”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愠怒,反倒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
龙辇在九皇子府门前停下。
景帝踏下马车,目光扫过府门,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门前两盏气死风灯,昏黄暗淡,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将“九皇子府”的匾额映得毫无气派可言。\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
“萧珏!”景帝沉声喝道。
“儿臣在。”萧珏上前。
“明日就给朕把这门口的破灯换了!”
景帝指着那两盏寒酸灯笼,语气不容置疑,“堂堂皇子府邸,弄得跟破落户似的,成何体统?给朕换最大最亮的琉璃宫灯!要亮得让半条街都看得见!”
显眼包!萧珏心中腹诽,面上却恭敬应道:“儿臣遵旨。”
步入府内,景帝目光如刀,有意无意地扫过垂手侍立、面如土色的管家。
就是这蠢材!情况都没摸清就敢乱报丧,生生搅了他与淑贵妃的良宵!若非看在他还算忠心的份上,真想一脚踹出府去!也罢,回头找个由头,把这晦气东西调走!
厅堂落座,热茶奉上。
景帝端起茶盏,却无心品茗,兴致勃勃地看向萧珏:“快!给朕说说,今夜驿馆赌局,你是如何赢的那老贼?又是如何把他气得吐血的?一个字都不许漏!” 那神情,活像个等着听精彩话本的孩子。
说你妹!老子晚饭还没着落呢!萧珏心中咆哮,面上却挤出恭敬笑容:“父皇一路劳顿,儿臣岂敢让父皇空着肚子听故事?不如备些酒菜,儿臣陪父皇边吃边聊?”
景帝此刻心情正好,想到赫连铁树的狼狈,胃口也开了,大手一挥:“准了!速速备来!”
趁着下人张罗酒席的空档,景帝起身踱至前院,目光落在肃立一旁的木元、高郃、左任三人身上。
“你留下。”景帝对欲跟上的萧珏摆摆手,目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