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时,将军府的采买清单已在黄玉卿案头叠成了小山。/t^a+y′u¢e/d_u·.·c/o-m-青禾正逐个核对着库房的入库记录,忽然指着其中一页惊呼:“夫人,您看这赤术的斤两,账面写着三百斤,可实际入库的怕是不足。”
黄玉卿捏着清单的指尖微微收紧。自昨日施药后,京中防疫物资消耗剧增,她特意让人加购了赤术、防风等药材,预备熬制第二批防疫汤药。这赤术性温,正是驱散风寒的主药,若是数量短缺,后果不堪设想。
“去把采买管事叫来。”黄玉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扫过清单上“苏记药铺”的落款。昨日她命人从三家药铺采买药材,偏这苏记药铺是苏清柔的陪嫁产业,如今看来,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采买管事张全福是个微胖的中年汉子,进了屋便扑通跪下:“夫人饶命!小的昨日去苏记提货时,他们说库房失火,只凑出这些赤术,小的想着疫情紧急,便先拉回来了……”
“失火?”黄玉卿冷笑一声,将清单扔到他面前,“苏记药铺昨日卯时还向太医院供应了五百斤赤术,到了你这里就失火了?”她昨日在太医院取药材时,恰好撞见苏记的伙计送货,这点细节怎会记错。
张全福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黄玉卿看他这模样,便知是被人拿住了把柄,也不再为难:“说吧,苏清柔许了你什么好处?”
“夫人明鉴!”张全福磕头如捣蒜,“苏小姐说只要小的在采买上做些手脚,就让小的儿子进顺天府当差……小的一时糊涂啊!”
青禾在一旁气得发抖:“这苏清柔也太歹毒了!如今疫情正紧,她竟拿药材做文章!”
黄玉卿却异常平静,她扶起张全福:“你若想赎罪,便按我说的做。”她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见他连连点头,便挥手让他退下。+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待屋里只剩主仆二人,青禾不解道:“夫人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告知将军?”
“若只是让将军处置,未免太便宜她了。”黄玉卿走到窗边,望着院外初开的蔷薇,“苏清柔不是最爱在贵女圈炫耀么?我便让她在众人面前,好好丢一次脸。”说罢,她指尖抚过玉佩,心中已有了计较。
三日后便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按例,各府主母需携带应季花卉赴宴,而今年的主题是“药植”,意在彰显宫中对此次疫情的重视。黄玉卿早让人预备了一盆罕见的“金边兰”,此兰不仅观赏性极佳,其根茎还能入药,正是应景之物。
赴宴当日,黄玉卿一身月白绣玉兰花的褙子,裙摆扫过青石板路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萧劲衍恰好从演武场回来,见她要出门,不由蹙眉:“长公主府鱼龙混杂,万事小心。”
“将军放心,”黄玉卿回眸一笑,“我自有分寸。”她袖口微抬,露出腕间玉佩的一角,“对了,库房新到的那批金银花,我让人用灵……用特殊法子炮制过,效果加倍,已让人送去军营了。”
萧劲衍眸色微动。自上次她用灵泉水缓解他的旧伤后,他便知她有秘密。但此刻见她主动提及药材,显然是信任自己,心中不由一暖:“我让暗卫跟在你身后。”
长公主府的花园里早已宾客云集。苏清柔穿着一身藕荷色罗裙,正被一群贵女簇拥在中间,见黄玉卿来了,立刻笑语盈盈地迎上来:“玉卿妹妹可算来了,我正和姐妹们说,这次防疫多亏了你呢。”她说着,目光落在黄玉卿带来的金边兰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黄玉卿淡淡颔首:“苏小姐客气了,不过是分内之事。~兰?兰¢文*穴\ ~耕+鑫,罪·筷?”
正说着,长公主款步走来,目光被那盆金边兰吸引:“这兰花倒是罕见,不知其药用价值如何?”
黄玉卿正要回话,苏清柔却抢先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金边兰虽好看,根茎却极寒,若是入药不当,怕是会加重风寒。妹妹怕是只知其形,不知其性吧?”她说着,故意碰了一下花盆。
只听“哐当”一声,花盆应声落地,泥土撒了一地。更让人意外的是,从盆土中滚出几粒黑色的种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曼陀罗的种子!”有懂药的贵女惊呼出声,“曼陀罗有毒,若是混入药材中,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柔立刻捂住嘴,故作惊讶:“妹妹怎会在花盆里藏这个?莫非是……”她话未说完,却已将嫌疑引到黄玉卿身上。
周围的贵女们顿时议论纷纷,看向黄玉卿的眼神也变得异样。